「月姬姑娘!」
看到月姬的雙臂垂下來,樂正玉鏡登時瞪大了眼睛,趕緊拉了一把秦風:「秦兄,我們不能再等了,月姬姑娘快堅持不住了!」
本來秦風的打算是先靜觀其變,畢竟到現在還沒有看到驪龍出世的苗頭。
如果月姬就是驪龍的話,絕對不會就這麼死了。
可沒想到這麼一會兒功夫,月姬的生命就在快速地流逝。
她的血液源源不斷地進入到阿嬌的體內,再這麼下去她就要被吸幹了。
在無法判斷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驪龍的時候,秦風不能輕舉妄動,可又沒法看著她就這麼死了。
「樂正兄,我必須提醒你一句,你應該清楚我們現在是在幻境之內。」秦風拉住了樂正玉鏡,沉吟道。
對於他而言,無論是樂正玉鏡還是月姬,都隻是一個幻影而已。
樂正玉鏡一下子冷靜了,準確地說他也是終於又意識到了這一點。
是的,他們都隻是幻影而已。
現在他想救人,卻很有可能導緻無法打破夢魘。
自己倒是無所謂,自己在三千年前就死了,大不了再來一次。
可是秦風不一樣,他身上似乎還背負著什麼使命,有必須要出去的理由。
若是在驪龍的夢魘裡反反覆復,次數太多了很有可能也會迷失自我,認為自己便是這夢魘之中的人。
那就再也出不去了。
即便他的心智足夠堅定,不會沉淪在夢魘之內,可誰又敢賭呢?
樂正玉鏡的眼睛漸漸晦暗下去,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秦兄,即便我們不出手,月姬姑娘也早就死了。」
「你說得對,我們不過都是幻影而已,你不該為了一個幻影而耽誤正事。」
「那我們……」
「等會兒我先出手,等樂正蠡出手了你再現身。」
不等樂正玉鏡的話說完,秦風便已經抽出了黑劍,盯著上方的陣法說道。
樂正玉鏡愣了一下,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秦兄你說什麼?」
「你不是想救她麼?」秦風看了他一眼:「驪龍的夢魘我總有辦法打破,即便不解開祂的執念,我也會想盡辦法出去。但你不是說了麼,重來一世你不想留下任何遺憾,我欠你一個人情,便幫你這一次。」
樂正玉鏡有些傻傻地看著秦風,好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行了,別傻站著了,再慢一點她就真的死了。」
秦風不打算和對面硬剛,他現在隻能夠出其不意,將月姬搶走之後,立刻帶著她離開安樂城。
但是他還是慢了一步,月姬沒死,但是有別的人出手了。
「你們,怎麼敢!」
一道憤怒的女聲從人群之中爆發。
即便現場一片混亂嘈雜,可那道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聲音裡的慍怒和顫抖。
同時,也為這道聲音而深深地震懾到。
聲音的主人就在人群中央,秦風轉頭望去,瞬間愣住了:「阿柳?!」
「阿柳姑娘!她怎麼會在這裡!」
隻見阿柳的周邊,人群自動讓開,將她獨自留在人群中央,似乎都為她而忌憚。
而此時的阿柳也和平日既然不同。
她頭上的鬥笠散落在腳邊,雖然還保持著人形,但是臉上、脖子上已經生出了鱗片。
長發散落飛舞,長發之下是一雙赤紅的眼睛。
她已經哭不出來了,甚至連血淚都沒有了。
那雙眼睛就連瞳孔都變成了血紅色,恨意、怒意在眼中凝聚。
與此同時,樂正玉鏡瞪大了眼睛,指著天上的黑日對秦風道:「秦兄你快看,她在吸收黑日裡的惡意!」
不用他說秦風也看到了,原本匯聚在黑日之上的惡意,正在源源不斷地湧向阿柳。
而那些普通的城民,看到一個鮫人居然敢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這裡,似乎還沒意識到怎麼回事,但是心底的惡意已經冒了出來。
「阿柳姐,你怎麼了?」
原本跟著阿柳一起的阿順嚇了一跳,瞠目結舌地看著阿柳。
在他的記憶裡,阿柳是最溫柔的一個,不像月姬姐姐那麼嚴厲。
可是此刻,他面前的阿柳卻好像惡鬼一般,帶著所有人的惡意,緩緩地朝著祭台走去。
「你們怎麼敢?怎麼敢如此傷害我的姐姐!」
「什麼?」
潾祈、宋缺以及上方的鳳嬙全都站了起來,三個人的視線全都落到了阿柳身上。
「宋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潾祈眉頭緊皺,看向了她對面的宋缺。
宋缺卻顧不上她,一對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阿柳。
「她、她是……」
可是不等她說出任何話,阿柳在三兩步的動作裡,竟然直接穿越人群來到了祭壇面前。
下面的那些侍衛立刻上前阻攔,可是阿柳不過微微一擡頭,這些侍衛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倒下了。
今天的這些侍衛都是修士,還是潾祈自己培養出來的散修,修為都不算太差。
而鮫人是不被允許修行的,她怎麼可能一出手就殺了這麼多侍衛!
潾祈眸子凝聚,在搞清楚這個鮫人是怎麼回事之前,她沒有輕易出手。
見狀,秦風也開始默默地往祭台的方向移動。
他的視線同樣沒有離開阿柳,手裡的黑劍也逐漸緊握。
難道他們之前都猜錯了,其實阿柳才是驪龍?!
否則又要怎麼解釋黑日裡的惡意都在朝著她聚攏,驪龍本身就是惡意的化身啊!
「宋缺!」
眼看著阿柳漸漸靠近了祭台,為了不讓人破壞陣法,宋缺臉色一冷,隨後飛身朝著阿柳而去。
宋缺的修為並不低,他的邪法一出,甚至連元嬰期的修士都很難抵擋。
畢竟這時間修鍊邪法本就是逆天而行,他所用的邪法也同樣是逆天而為的。
可他還沒來得及靠近阿柳,後者已經猛地轉頭看向他。
當即,他便對上了一雙赤紅的眼睛。
看到那雙眼睛的一瞬間宋缺就急忙想要挪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隻是一剎那,寒意席捲全身,讓他的四肢百骸都感受到了狂暴的寒霜。
彷彿整個極寒之淵的冰雪都被塞進了他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