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應很突然，不過阿月隻是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本來秦風的演技還算不錯，但一想到這種可能，他是真有點坐不住了。

　　畢竟，通過現在的夢魘去改寫過去的歷史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儘管在這樣的世界裡，秦風已經看過了太多的匪夷所思和「不可能」，但他還是忍不住喃喃：「這不可能吧……」

　　阿月勾了勾唇，但是同時臉色也越發慘白：「看來你已經猜到了。」

　　秦風轉頭看向她，女人的表情有些無奈，甚至有些慘淡，似乎被人拿捏住了什麼把柄：「你說得沒錯，現在這一方夢魘裡的一切，在三千年前就已經有了結局。」

　　「我甚至可以告訴你我們的結局是什麼。」

　　「三千年前，樂正蠡夫妻二人剩下了樂正演，樂正無淵被他們徹底拋棄。」

　　「可是樂正演隻是一介凡骨，鳳嬙為他在鏡中月內準備轉生大陣並沒有起到作用。」

　　「樂正無淵死期將至，卻因為我得到了入夢的能力，得以在我的夢魘之中存活下去。」

　　「樂正蠡始終沒有給樂正玉鏡賜福，他沒法得到月華之瞳，也不被月華承認。」

　　「而驪龍的惡意已經讓整個極寒之淵瀕臨破碎，最後是他獻祭了自己來驅散了極寒之淵的『惡意』。」

　　阿月侃侃而談，將秦風在夢魘內認識的所有人的結局全都說了一遍。

　　她身邊的樂正無淵始終眉頭緊皺，看起來像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一樣。

　　看來其他人或許隻是知道自己伸出在驪龍的夢魘之內，卻不知道自己三千年前的結局是怎樣的。

　　他們的記憶仍舊停留在夢魘開始的節點，故事尚未開始。

　　如果是穿越時空，那麼秦風理解他們現在的所為，拼盡全力無非就是為了改變結局罷了。

　　但是明知道過去的一切早就過去了，他們也不是穿越了時空，隻是被三千年後的驪龍用夢魘捏造了出來，那他們在夢魘中改變了結局又能如何呢？

　　除非，他們知道某種辦法，能夠從驪龍的夢魘內脫身，在三千年後活過來！

　　在阿月說的時候，秦風的腦海立業在瘋狂思考這件事。

　　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他很快就接受了這件事，而且他產生了另外一個想法——這個，也在武真人的計劃之內麼？

　　當阿月說完的時候，秦風也收斂了思緒。

　　雙方對視，阿月看著秦風，終於說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我想讓樂正無淵活過來，這就是我想和你做的交易。」

　　秦風眉頭緊鎖，看了一眼旁邊一臉痛苦地看著阿月的樂正無淵，有些無奈：「你讓他活過來？你說得好像你已經知道怎麼讓他活過來一樣。」

　　「不是我說，不管是你還是樂正俁，你們這麼折騰，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在驪龍的夢魘之中復生吧？」

　　「既然如此，我……」

　　「我知道！」不等秦風說完，阿月就打斷了他的話，神色格外嚴肅道：「我既然要和你交易，便知道如何才能打破驪龍的夢魘，在三千年後自夢魘之中復生！」

　　秦風的心裡「咯噔」一聲，本來他隻是試探阿月，可沒想到她輕易就說了出來。

　　正當他還在懷疑阿月是不是在騙自己的時候，就見她忽然激動起來，就連她身體的輪廓都因為她的情緒激動而忽隱忽現。

　　「隻要我們能活到最後！」

　　阿月斬釘截鐵道：「隻要我們這次可以活到最後，殺了驪龍，我們就可以在夢魘打開的時候和你一起離開這裡！」

　　「你就是離開這裡的契機！」

　　「隻要你出現了，就意味著月華之瞳的預言是真的！」

　　月華之瞳的預言？自己就是契機？

　　聽著阿月激動的話語，秦風快速梳理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說，三千年前月華之瞳就出現過預言，讓你知道了三千年後的今天你們有一次擺脫命運的機會，讓你們可以藉助驪龍的夢魘復活？」

　　「沒錯。」對於秦風的反應這麼快，阿月滿意地點了點頭：「隻要預言中來自『真實』的人出現了，那麼我們就可以觸碰到『真實』，將驪龍的夢魘變成真實和虛幻交織的世界，最後隻要我們擺脫原有的結局活下來，在驪龍死後，我們就可以從這裡出去，變成真正的人！」

　　阿月說這話的時候滿臉希冀，看起來對未來充滿了嚮往和期待。

　　她的狀態不像是假的，如果真是假的，說明她的演技比自己還好。

　　秦風一時間無法判定，畢竟這些都是阿月的一面之詞。

　　但是他確實覺得這些人明知道自己隻是夢魘中的幻象，卻還在一個勁地折騰而不是混吃等死這件事有問題。

　　畢竟如果自己清楚自己隻是一個夢魘中的幻象，無論能否改變什麼，結局都不會變，那麼自己應該會拋下一切，隻留在自己在意的人身邊，等待這場夢魘結束。

　　一開始秦風看到樂正俁，下意識認為他做這些隻是在按照原本的劇情在走，後來又覺得他或許是想在夢魘之內彌補三千年前的遺憾，哪怕隻是一個幻象也好。

　　可是看到阿月，秦風覺得哪裡不對勁了。

　　一個兩個都這麼執著，真的隻是為了一點心理安慰而已？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你們想藉助我離開夢魘，就絕對不可能殺了我，我可以放心和你們交易是吧？」

　　秦風知道阿月會這麼乾脆的說出這些秘密，就是為了打消自己的顧慮。

　　他重新坐下來，看著阿月點了點頭，淡然道：「好吧，就算我現在相信了你的話，也打消了顧慮。但你還是沒說，你要拿什麼和我做交易？」

　　「別說什麼讓樂正蠡給我賜福之類的話了，既然你也知道這裡隻是驪龍的夢魘，那就算我得到了月華之瞳也用不了。」

　　「換一個我現在就能得到的東西。」

　　這一次，阿月沉默了一下，開口道：「我知道驪龍的執念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