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淵聞言不再多說，雙方沉默了片刻，杜懷江正打算道別，就聽船艙內傳來了莫問淵的聲音：「來都來了，上來坐坐吧。」
杜懷江沒有猶豫，當即點了點頭，朝著身後一揮手。
隻見那艘船上的人也沒有猶豫，原本個個都虎視眈眈，在杜懷江一聲令下之後，那艘三層樓高的大船便揚帆起航，巨大的海浪掀起，將大船淹沒。
等到海浪消失的時候，那艘船也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內。
陳小綠看得瞠目結舌：「原來船還能這麼開……」
「把你的眼珠子收一收，再看就快掉出來了。」
陳老頭這時候也出來了，剛才他沒能拉住自己這個孫女，見她跑出來，魂兒都快嚇掉了。
現在跑出來確認陳小綠沒事之後，老人家鬆了一口氣，還是忍不住罵了兩句。
其他人這時候已經進了船艙，陳小綠完全忽略了老人家的怒火，看著秦風進入船艙的背影，忍不住喃喃道：「為世間凡骨證道……」
入內，莫問淵的目光首先就落到了秦風身上，神色未變：「嗯，還算不錯。」
「多謝師父。」秦風謙虛地抱手行禮，在莫問淵的示意下坐下來。
剛坐下，東宮雅就忍不住湊過來：「我說老秦，莫長老是不是太嚴格了一點？你一個人單挑金丹期大成的修行者，居然隻是『不錯』？要是我能像你這樣，我們家那老頭子不得臉都笑裂了。」
公孫邈這兩天心情沉重，這時候都忍不住道：「不僅僅是嚴格，可以說有些苛刻了。」
南鶴軒沒說話，但看他的表情也是同意的。
就憑秦風今天這一戰，隻要傳出去便是震驚整個仙門的一戰。
以凡骨之身應戰金丹期大成的修行者，光聽這個標題都夠勁爆了，關鍵是秦風還沒輸得太慘，期間完全不落下風啊！
東宮雅三人聯手，在杜懷江手上甚至都走不過三招。
這差距、這對比，僅僅隻是「不錯」？
東宮雅一下子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羞辱了。
秦風倒是無所謂，他還不了解莫問淵的性格，但從他平日的言行不難看出來，這老爺子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罷了。
他們和杜懷江是萍水相逢，剛才那一戰，莫問淵一開始怎麼都不露面，卻在二人生死搏命之際「不經意」洩露出了自己的力量。
不必問也知道，他這是為了保護秦風。
所以老爺子嘴上這麼說，實際上就他們進來這麼一會兒功夫，老頭子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要是不驕傲，他也不會第一時間就問杜懷江他這個徒弟怎麼樣了。
幾個小的坐在一旁嘀嘀咕咕，三個老的已經坐在一起聊上了。
兩邊並沒有什麼家常，但杜懷江看起來很開心：「之前聽說前輩您閉門封山不出，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如今再見到前輩，晚輩真的很開心。」
杜懷江重新披上了衣服，大刀也被收了起來，這會兒手握摺扇，看起來又回到了之前那副儒雅先生的模樣。
而他看到莫問淵也是真的開心，語氣裡滿是關切。
「前輩您這些年可好？」
「一把老骨頭了，沒什麼好不好的。」莫問淵隨意地擺了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感慨道：「如今這個時代，屬於你們年輕人了。我們這些老傢夥，也該退場了。」
「前輩您這是哪裡話，以您的修為，飛升成神指日可待，隻是……」
杜懷江將後面半截話咽了回去，臉上滿是歉意，彷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畢竟當年莫問淵封山閉門是為了什麼，在場的人都心裡有數，這時候再提及，那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麼。
不過莫問淵的神色倒是沒什麼變化：「飛升成神不過是一個念想，這世間修鍊之人何其多，最後真正能飛升成神的人又有幾個？」
「更何況，即便真的飛升成神又能如何？這世間多的是神仙也無可奈何的事。」
他將當年輕描淡寫地代過，杜懷江也很識相的沒再提及，轉而將話題引到了秦風身上：「話說這次莫前輩親自出山，就是為了秦小兄弟吧？」
杜懷江看向秦風，眼裡滿是讚賞和驚艷：「也難怪前輩您時隔三百年再次收徒，秦小兄弟剛才的身手，實在是叫我自愧不如啊。」
他可不是謙虛，畢竟兩者的資歷和境界擺在那裡，他修鍊了幾百年，秦風一介凡骨滿打滿算也就三十年。
哪怕從娘胎裡就開始修鍊，到今天也不過寥寥數十載，和杜懷江比起來，秦風的人生也才剛剛開始而已。
這次莫問淵倒是沒有客氣，點了點頭道：「他確實是個意外之喜。」
若不是秦風，隻怕莫問淵此刻仍在無憂山內閉門不出。
「所以這次我們去試劍爐，還要你幫我一個忙。」
莫問淵指了指秦風：「你是從試劍爐裡走出來過的，這段時間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到時候就由你幫我送他去試劍山吧。」
杜懷江聞言倒是沒有絲毫猶豫，當即點頭答應：「不過……」
他看了一眼秦風，還是有些遲疑：「前輩您真的想好了麼，試劍爐並非一般的修鍊之地，您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我看不上秦風，他的實力和天賦絕對非同一般。可您別忘了，他畢竟沒有靈骨在身，肉體凡胎硬抗天雷，隻怕……」
隻怕會魂飛魄散。
他說的這個問題，其實也是其他人關心的問題。
他們雖然有上品的靈骨在身，都不敢保證自己能抗下幾道天雷。
而秦風一身凡骨，雖然實力超乎尋常，可他的軀體畢竟還是凡人之軀。
要是硬抗天雷的話，隻怕會搭上性命。
對此秦風沒什麼反應，莫問淵也隻是淡定地喝著茶：「你沒聽那小子之前說的話麼？他要為這天下凡骨爭一口氣，那就得儘快證明自己的實力。想要最快的時間內提升，試劍爐就是個最好的地方。若是連那天雷都扛不下來，那他也別吹那些牛了，趁早回家種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