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354章 紅顔禍水
陸老夫人去了一趟皇宮。
出宮時多了一車子禮物。
還得了皇帝身邊的近侍餘公公相送。
可沒幾個人有這份殊榮的。
她還故意囑咐車夫走忙一些,難得有虎假龍威的時候,自然是要好好發揮的。
這不一磨蹭,到陸家府邸的時候,就已經午時了。
陸老夫人誠摯相邀,“有勞餘公公送老身回府,這馬上就到飯點了,不如公公就留下來用個膳再走。”
“那老奴就卻之不恭了。”這頓飯餘公公是敢留下來的。
皇上既然讓他送陸老夫人回府,自是想給足陸家面子,留下用頓飯也在情理之中。
回去遲了些皇上也不會怪罪的。
然而這還沒到花廳,就聽到了一道斥責聲傳來。
餘公公停下腳步,饒有興緻的看了一會。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拿了根粗粗的藤編在訓孩子,一看就是在吓唬人的。
真正要要打人都是用細藤鞭,那樣打着才疼。
兩個姑娘垂着頭站着,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大的那個瞧着年齡和樣貌,應該就是陸老夫人口中上吊了好幾回的姑娘。
小的這個生的就有些過于出挑了,不愧是姜侍郎的閨女。
可這仔細一看吧,怎的感覺不像他。
倒是有些眼熟。
陸青瑤走到閨女跟前,把玩着手中的鞭子,“姜淼淼,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就想飛上天去,越來越膽大包天了,大半夜的偷跑出去,萬一遇到賊人怎麼辦?”
“阿娘,沒遇到賊人。”于姜家而言,他們才是那個賊人吧。
“那你們去哪了?”
“去姜府了。”
“大半夜的去姜府作甚?”
姜淼淼咧着嘴嘿嘿笑,露出一排小白牙。
在心裡琢磨着要不要說,會不會阿娘已經知道了,畢竟秀秀姨那麼厲害。
思忖片刻,還是決定坦白從寬,“我們去把三姐姐和渣爹的頭發給剃了。”
淼淼說完還揚起小腦袋來偷瞄了她娘一眼。
就見阿娘故意闆着一張臉,眼底卻全是笑意。
一點吃驚的表情都沒有。
果然是已經知道了。
她其實感覺阿娘自己都想這麼幹的。
陸青瑤眉頭直抽抽。
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問道:“有人發現你們沒?”
兩個小姑娘齊齊搖頭。
然而,陸青瑤不吃驚,她們身後花叢旁的餘公公卻驚訝的合不攏嘴。
小姑娘居然把姜侍郎的頭發給剃了!
難怪姜侍郎要稱病告假不上朝。
隻見過光頭的和尚,還沒見過光頭的大臣。
恐怕病也是真病,估摸是被氣病了吧。
餘公公覺得這陸家不能待了,再待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會聽見什麼。
有些為難,他可是皇上最衷心的奴才,不可能隐瞞不報的。
“老夫人,奴才突然想起來宮中還有事,這午膳恐怕是吃不了了。”
陸老夫人眉眼直抽抽。
轉頭含笑對着餘公公道:“讓公公見笑了,我那外孫女自小沒有父親在身邊教導,性子有些野,對姜侍郎成見比較深,就愛拿他打趣,什麼剃頭不剃頭的,絕對沒有的事。”
說完連忙讓人取了個食盒,“這是我那義女親手做的鮮花酥餅,公公不妨帶回去嘗嘗。”
餘公公眉眼彎彎笑着接過,“奴才知曉的,小小姐尚且年幼,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出了陸府,上了馬車,他這才打開食盒。
還真有鮮花酥餅,還有幾條小黃魚。
說起來餘公公還挺喜歡來陸家的,次次都很大方。
關鍵吧,她們從來不為難人。
回了宮,餘公公收起小黃魚,這才往皇上身邊去。
皇上正在看折子,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食盒裡邊裝的什麼?”
餘公公上前,取出一碟子鮮花餅,“皇上,這是陸家女眷親手做的,托奴才帶給您嘗嘗。”
“哦!她們倒是有心了,賞你吧。”煊帝一向十分注重自己的飲食。
特别是太子夫婦中毒後,他就格外小心自己的飲食。
更别說吃外邊的東西。
連最疼愛的兒子都能背叛他,反他,就不知道還有什麼人能信任了。
餘公公接着又同煊帝說起了宮外的趣味。
“皇上,今兒一早,陸家雲姑娘上門找姜三姑娘讨要說法,一直沒等見人,就把姜府的匾額給砸了。”
要說這事鬧得可不小,他和陸老夫人才出宮門不久,就已經聽聞大街小巷議論紛紛了。
都在說陸家姑娘不愧是将門虎女。
煊弟想了想問道:“就是那個要尋死覓活的姑娘?”
“就是她,估摸是覺得就這麼上吊死了不值當,所以幹脆上門讨要說法,隻可惜姜大人父女自始至終就沒露過面。”
實際上他也不敢露面。
煊帝這會兒對陸家女的印象也算是十分深刻了。
這将門虎女不是白叫的,是挺虎的。
見餘公公欲言又止,他又問:“怎麼,這宮外還有别的趣事?”
“禀皇上,說來也算不得什麼趣事,就是奴才剛剛在宮外聽說姜大人的病有些蹊跷,據說是被氣病的。”
“這姜雲澤什麼毛病,他家小庶女撒播謠言毀人名節,将沈周兩家的婚事攪黃了,這别家都沒氣病,他還被氣病了?”
若不是看在姜雲澤還頗有些才華在身,還有那張好皮囊養眼。
早就将他貶出京城了。
近幾年又發現了他的一大優點。
有這小子在,禦史的眼睛似乎都站在他身上了,沒事就拉出來參他一本。
反倒是盯着他的時間少了。
這讓煊帝整個人都松快許多。
餘公公看了一眼桌上的飯後甜點,想來是淑妃來過了。
餘公公停下手中的動作,給皇上遞上一杯熱茶。
這才讪讪開口道:“皇上,姜大人不是因為那小庶女被氣病的,而是因為他們父女半夜被人把頭發給剃了。”
“噗……”皇上剛喝入口中的熱茶噴了出來,然後愣了一瞬,嗤笑出聲來,“還有這等事?”
他還挺想知道是誰幹的,膽大包天了。
不過他很快又想到了,“是不是陸家做的?”
餘公公搖頭,“不知是誰,聽說一早醒來頭發就沒了,外院的茅房也被炸了,硬是半點賊人的痕迹都沒發現,也不知是誰與姜大人有那麼大的仇怨,才能做出半夜給人剃頭的舉動?”
仇怨?
煊帝立刻想到了,這最近與姜家有仇怨的可不止陸家。
姜家小庶女毀了别人的大好姻緣,這不是深仇大恨是什麼。
看來這女子也是個禍水。
“那小庶女也被剃頭了?”
餘公公回道:“剃了,可即便沒了頭發那周家郎君還是非她不娶。”
煊帝最厭惡臣子毀在女子溫柔鄉裡,也最聽不得這樣的話。
“混賬東西,枉讀聖賢書了,娶妻娶賢他不知道嗎,還想入仕為官呢,傳令下去,周牧三年内不得參加科舉。”
“是。”餘公公心裡突突的。
說是三年内不得科考,但三年一次的秋闱就在明年開考。
那周家小郎君應該正在備考呢,明年考不了,那就得再等三年。
“皇上,那姜三姑娘呢?”
煊帝一臉嚴肅,“那小庶女既剃了頭,也不用重新剃度了,朕允了她常伴青燈古佛,到庵裡給她外祖父和生母守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