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九說讓陳果兒把人帶走,可是他卻不發話,這分明是不想她帶走彩鳳和靈犀。
陳果兒氣悶,賭氣不說話,心裡卻焦急萬分。
陳果兒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好辦法來,眼見著沙漏越漏越多,陳果兒的心也焦慮到了頂點。
她甚至想撒潑打滾,可在看到趙九那張冷清的臉後,陳果兒又打消了主意。
趙九軟硬不吃。
正因為如此才更難辦。
以往陳果兒對付張亭長和孫亭長的時候,以及那時候的丁掌櫃、二掌櫃,再到後來的張掌櫃、張少卿,甚至那個趙五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費力過。
因為他們都有軟肋,陳果兒掌握了他們的軟肋,才能輕易的對付他們。
儘管過程中充滿了艱難險阻,但最終她都成功了。
也或許可以說趙九就是他們的軟肋,因為他們或是想抱住趙九這棵大樹,或是想藉由她來對付趙九。
總之有所求才有所怕。
陳果兒突然頓悟,本來她一直以為都是靠的自己,可在無形中她也利用了趙九的權勢。
陳果兒心中鬱悶。
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趙九已經身為食物鏈頂端的人了,或許有能牽制住他的人,但陳果兒接觸不到。
就算接觸到了,也不會為她所用。
這就太難辦了。
想起彩鳳和靈犀在關鍵時刻奮不顧身的護住她,陳果兒的心就一抽一抽的難過,眼睛酸澀。
她想大哭,剛才她甩了趙九一巴掌,他卻沒急眼,反而還哄她。
陳果兒覺得找到了對付趙九的武器。
隻是也不知道剛才哭的太多了還是怎樣,此刻她卻說什麼也哭不出來,甚至她用力掐大腿也哭不出來。
陳果兒急的要命,偷眼瞄了下趙九,見他正認真的看書,扭過身盡量用後背對著他,輕手輕腳的打開了茶碗的蓋子。
伸出手指沾了兩滴茶水抹在眼睛下。
茶水裡有茶鹼,眼睛甫一接觸到,頓時有種澀澀的感覺。
陳果兒用力眨了兩下眼睛,似乎還真有點要流淚的感覺。
正在她心中暗自竊喜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趙九的聲音響起,「茶能明目,多沾點無妨。」
扭過頭卻見趙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她的背後,正打趣的看著她。
陳果兒訕訕,同時心裡更加憋屈,再加上著急,索性抽噎了起來。
眼淚雖然不是真的,但是她的「哭」卻不是假的。
「當主子的,連手下人都護不住,往後誰還願意跟著這麼沒用的主子?」陳果兒委屈,「明明都說好了給我的,又擅自做主,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要是我,給出去的東西就不會再過問……」
陳果兒一邊「哭」著聲討,一邊偷眼打量著趙九,卻見他唇邊漾起一絲笑意。
更鬱悶了。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這哪裡通了?」陳果兒不滿的咕噥著,「比翼鳥是比翼齊飛,共歷風雨,不是一隻必須仰仗著另一隻,連理枝也不是嫁接木。」
趙九鳳目微挑,驚訝於陳果兒知道比翼鳥和連理枝,那她自然也明白那兩個丫鬟的名字的由來。
同時趙九也明白了陳果兒的意思。
她要的是平等。
趙九把他們比喻成比翼鳥,陳果兒卻指責他保護過度,更像是長輩對晚輩的愛護。
可是她要的不是這些,她要的是跟他並肩而立,而不是過度的依附。
而事實上陳果兒也一直在抗爭,趙九也都看在眼中,而她之前也說過這話。
趙九很欣賞陳果兒事事都要去爭,去搶,不依靠任何人的性格,因為他就是這種人。
卻也因此而心裡不舒服。
她完全可以依附他生存,可是她不願意,她選擇了最艱難的一條路。
但也正是因此,才顯現出陳果兒的與眾不同。
眼見著陳果兒「哭」聲大,雨點小,趙九心裡還是不忍。
他希望果兒在他面前永遠都是快快樂樂的,尤其眼下他隻有半天的時間能陪她,更不想為了這些無謂的事浪費了這大好時光。
「果兒,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趙九嘆息,揉了揉陳果兒的頭。
陳果兒點頭,又搖頭,「我知道九爺是好心,但是我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我希望九爺相信我。」
陳果兒目光堅定,黑黢黢的眼睛直視著趙九。
趙九也看出來這丫頭不達目的不罷休,尤其他了解陳果兒的性格,與其因此讓她心生嫌隙,倒不如讓她了解真相。
畢竟他們能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很短,一個誤會如果不解開,隨著時間的推移隻會越發嚴重,到最後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趙九最是通透。
他微微頜首,叫了六子進來,「去把彩鳳、靈犀二人帶來。」
六子眼中閃過詫異,九爺向來言出必行,說出口的話極少有改變的。
又看了眼陳果兒,六子心中澄明,不再多言,下去吩咐了。
陳果兒終於鬆了口氣,距離她和那兩個女子約定的時間過去了一多半,現在應該來的及。
等待的時間裡,陳果兒的心情放鬆下來,也開始問趙九,「彩鳳和靈犀到底犯了啥錯?」
「稍後你就知道了。」趙九隻說了這麼一句模稜兩可的話。
陳果兒抽了抽嘴角,也不再多問。
沒多一會,彩鳳和靈犀被帶來了。
彩鳳還好一些,被兩個女子押著按在地上。
靈犀就慘一些了,臉色慘白,整個人虛弱到隻剩一口氣。
倒不是近侍把她怎樣了,而是她本就身受重傷,被這麼一拉一扯間更加重了傷情。
陳果兒飛快的跑過去,看了眼彩鳳,又跑到靈犀跟前。
「九爺,趕緊叫郎中給她們瞧瞧吧。」陳果兒道。
趙九一擺手,「不忙,先讓她自己說說因何如此?」
趙九眸光如炬,淩厲的目光直逼彩鳳。
陳果兒和靈犀也看過去,到現在她們倆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隻見彩鳳始終垂著頭,說什麼也不肯擡起來。
趙九一擺手,六子立即從懷中拿出一封迷信,將信瓤兒抽出來,展開在彩鳳面前。
負責押著她的兩個女子猛的抓住彩鳳的頭髮,往後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