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小黑和小黃還沒有雞大吶，而且我娘也說了它們現在還隻能喝米湯，不可能把雞咬死。」陳果兒抱著兩隻小奶狗從屋裡出來，話是對秦氏說的，但是雙手卻高舉起兩隻小奶狗給四周的人看。
「這麼點的狗崽子咬都咬不疼，哪能咬死雞吶。」
「八成又是鬧黃皮子了吧，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黃皮子就是咬死了雞光喝血，不吃肉。」
「老陳家隔三差五的就整這麼一出，這下又有熱鬧看了。」
左鄰右舍都是莊戶人家，很多家都曾經養過，或正在養狗，剛出生的小奶狗牙齒沒有這麼鋒利。
「啥狗崽子，你那就是狼崽子，你瞅那尾巴往下耷拉著，不是狼是啥？」秦氏眼見著四周人都對著她指指點點的，心知要不好，指著兩隻小奶狗的尾巴大聲嚷嚷了起來，「你整兩隻狼崽子回家，這是要把俺們都咬死咋地，你個喪良心的小娼婦……」
狗崽不可怕，但是狼崽就太可怕了，之前就曾經有過狼半夜裡潛入過村子咬死了羊，莊戶人家對於這種生物是又恨又怕。
「奶，我可是您親孫女，您罵我之前好好想想您老是啥？」陳果兒沉著臉，十分反感秦氏的謾罵，既然為老不尊，就用不著恭敬她。
「啥，你這是罵俺吶。」秦氏三角眼一翻，在陳家連陳老爺子都要讓她三分，更何況陳果兒還隻是孫兒輩的，頓時又哭天搶地起來，「俺可活不得了，叫個小丫崽子罵俺老娼婦，俺這輩子清清白白的，臨了落了這麼個名聲……你們都別攔著俺，俺這就去投河……」
秦氏手舞足蹈的推搡著過來拉她的陳鳳芝和馮氏，雞爪子似的手胡亂劃拉，滿頭半白的頭髮也散亂了，跟瘋子差不多。
陳果兒冷眼看著這一切，知道秦氏一定是因為昨晚陳志義沒給她拿去棉花和布才這麼折騰，當然這不過是理由之一。那些雞都是秦氏的命根子，除了她之外不允許任何人染指，咬死了一隻雞也跟要她的命差不多。
「果兒，你可是長出息了，咱老陳家敢罵老人的你還是頭一份。」馮氏一副看戲不怕台高的嘲諷，昨天陳果兒害罵她是狗來著，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收拾陳果兒，「你這是要翻天吶，別說你是啥天女，就是皇上還將就孝道吶。」
「果兒，你啥意思？你敢跟你奶這麼說話，俺看你是少教育。」陳鳳芝狠狠的瞪著陳果兒，朝西廂房大聲喊道：「四哥，你就瞅著果兒罵娘，你也不管管她？」
「不用叫了，我爹沒在家。」陳果兒冷眼看著秦氏幾個，「再說我什麼都沒說，更沒罵奶，是奶自己個說的，跟我有啥關係？」
「你還不承認，不光俺聽著了，這前後院的都聽著了，你別覺著你爹沒在家就沒人收拾你了。」陳鳳芝往左右看了看，指著二郎、三郎他們幾個，「你們都幹杵著幹啥，還不過去削她，狠狠的削，看她還敢罵人不。」
二郎、三郎、四郎相互看了一眼，卻誰也沒動地方。剛才陳果兒確實沒有罵秦氏，況且他們都是十七八的大孩子了，在莊戶人家眼中已經算成年人了，自然不能去打一個小孩子，還是個小女孩。
「反啦，都反啦，使喚不動你們了是不是？」秦氏見沒人動，又哭天搶地起來，「你們都躲開，俺碰死在這得了……」
人群中突然衝出來一個人，朝著陳果兒撲過來，正是六郎。昨晚他被陳果兒和七郎一頓揍，現在身上還疼著吶，正好趁這機會狠狠揍陳果兒一頓。
陳果兒下意識的往後一躲，現在隻有她和李氏、陳蓮兒在家，形勢對她們十分不利。
「汪汪汪……」小黃和小黑呲著牙朝六郎狂叫，要不是陳果兒抱的緊，它們就竄下來去咬六郎了。
陳果兒用力抱緊了兩隻小奶狗，並不是她不想讓它們去，而是它們還太小。而且一旦她鬆了手，被秦氏抓住非得打死它們不可。
「住手。」關鍵時刻，李氏捂著肚子從屋裡出來，將陳果兒護在身後，「俺看誰敢動俺果兒一下？」
為母則強，李氏剛剛拆了線，傷口還沒有完全長好，平時走路或者動一下都必須小心翼翼的。但是看到陳果兒要挨打，李氏也顧不上其他了。傷口在急速走動下像針紮一樣疼，李氏臉色慘白，死死的盯著眾人。
陳蓮兒也從屋裡拿了燒火棍跑出來，和李氏一起把陳果兒護在身後，雖然沒說話，但兩隻眼睛也緊盯著六郎和眾人。
「是奶叫削的。」六郎不甘心，躍躍欲試還想往上撲。今天可跟昨晚不同，昨晚隻有他一個人，現在上房所有人都在，關鍵還有秦氏這個尚方寶劍。
「六郎，別瞎鬧。」戚氏一把抓住六郎，假裝沒看到秦氏和陳鳳芝飛過來的眼刀子，扯著六郎退到了一邊。
開玩笑，李氏是啥人？那可是隻剩下半條命的人，李氏生病的時候她雖然沒在家，卻也知道差點就扔出去了。尤其李氏現在臉色慘白的樣子，就算不碰她還怕有點啥事吶。
「一幫沒用的玩意。」陳鳳芝氣不過沒人敢站出去，就想自己過去打陳果兒，卻被秦氏死死的拽住了。
上次分家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秦氏可是見識過李氏淌了一大攤血的樣子，她可不能把老閨女送到虎口去。
「你們有啥事沖俺說，誰也別想欺負俺果兒。」李氏緊咬著牙，忍著肚子上陣陣的痛楚，怒視著眾人。身為母親，她必須要保護她的孩子。
「這算沒法活嘍，一個個的都恨不得俺扔出去……」秦氏繼續乾嚎，頭不斷往攙扶著她的馮氏身上撞。
馮氏沒留神，腳下一趔趄跌倒在地上，手還拉著秦氏。
秦氏沒收住勁，又被馮氏一拉，也往下倒，一下子砸在馮氏的身上。陳鳳芝也被連帶的拽倒，不偏不倚的坐在秦氏的身上。
秦氏本來就瘦，加上年紀大了，陳鳳芝身形豐腴，差點把秦氏砸的背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