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果兒和孔甲子去了那家鋪子,恆吉飯莊。
因為孔甲子是坐馬車來的,陳果兒也沒讓老劉備車,直接帶著彩鳳幾個坐上去。
「你方才說不用子興費心了,莫非他之前也拿了房契來?」孔甲子問道,隨即又不贊成的搖頭,說陳果兒傻,「子興給你的鋪子定是好的,你又何必較勁?」
以趙九的身份地位,除非是皇家的鋪子拿不來,否則尋常的官員若是知道他想要,巴不得雙手奉上,而且分文不取。
陳果兒笑了笑,沒說話,有些事情不需要說,明白的自然明白,不明白的說了也沒用。
甚至他們有可能以為陳果兒在矯情。
陳果兒不說話,孔甲子也不以為意,帶著幾分試探的道:「莫非是你和子興有了矛盾?」
見陳果兒目帶懷疑的看過來,孔甲子又拍著胸脯道:「不如說出來聽聽,若是他敢欺負我妹子,為兄幫你去討回個公道。」
陳果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忙說好啊,「那就請孔兄幫忙把九爺打一頓,最好打成豬頭。」
孔甲子立馬苦了一張臉,「真的假的?這事可開不得玩笑,若是他真欺負了我妹子,我這就找他拚命去,哪怕最後成豬頭的是我。」
說著就擼胳膊挽袖子。
陳果兒趕緊笑著阻止,說開玩笑的,「九爺怎麼會欺負我。」
隨即又打趣的看著孔甲子,「堂堂丐幫幫主竟然這麼慫,還沒動手就覺得挨打的一定是你,你當初是怎麼混上幫主的?」
孔甲子立馬義憤填膺,吹鬍子瞪眼的說陳果兒瞧不起他,要跟她沒完。
陳果兒被逗的哈哈大笑。
孔甲子則是暗暗的籲了口氣,昨晚趙九去找他,說陳果兒不知道因為什麼生他的氣了,讓孔甲子來探探口風。
沒想到這丫頭像個小狐狸一樣狡猾,差點就露了餡,幸好他反應的快。
「果兒,你因何不肯接受子興的好意?」孔甲子憋不住的問道。
剛才陳果兒的表現已經說明了這一點,因此他再問也不會被懷疑。
「我隻是想靠自己,不想被人說攀權附貴。」陳果兒的笑容裡略帶落寞,「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孔甲子點了點頭,雖然他也贊同陳果兒的觀點,但還是忍不住說她犯傻,「女孩子家又不是男子,不必太在意麵子。」
陳果兒笑了笑,這又哪裡是面子的問題?
這是尊嚴的問題。
兩人一路來到了恆吉飯莊,這裡雖不及前門大街那一帶熱鬧,卻也人聲鼎沸,而且這離菜市場不遠。
菜市場是專門斬首犯人的地方,壽材鋪開在這裡,被斬首的犯人家屬會就近買壽材將人裝殮。
而且菜市場也不是總有被斬首的犯人,平時這裡還是十分熱鬧的,當然逢有人被斬首的時候,會更熱鬧。
「此處位於玉華街和富貴巷的交界處,且離前門大街也不很遠,坐馬車也不過一刻鐘的時辰就到了,位置還算不錯。」孔甲子道。
陳果兒點頭。
恆吉飯莊差不多有六家門臉,其中隻有三家門臉以前是壽材鋪,之前的老闆又擴大了三間門臉,才有了現在的局面。
「可惜他借了壽材鋪的光,買賣一直沒做起來,不得不低價把鋪子盤出去。」孔甲子道。
這家鋪子才開了一年多就維持不下去了,聽說之前的老闆賠的血本無歸,不得已隻好以五千兩銀子的低價賣出去。
陳果兒有點犯愁,「我手裡隻剩下四千五百兩銀子,而且鋪子的修葺和雇夥計也需要銀子,要不就等過些日子也行。」
孔甲子連連擺手,說這家鋪子是他拿出來和陳果兒合作的,「總不能我什麼都不出,就坐等著收銀子,那樣為兄的也不好意思了。你若還當我是你兄長,就痛快的收下。」
陳果兒想了想,終於點頭,「那行,以後這家鋪子賺了銀子咱們就二一添作五。」
當下兩人商量好了這些,陳果兒就開始著手準備鋪子的修葺。
鋪子雖然原本就修葺的不錯,但跟陳果兒的風格有些不同,所以還需要改建一下,同時也要加蓋三層。
這又是一大筆銀子。
陳果兒算了算,暫時拿出三千兩銀子還是沒問題的,剩下的一千五百兩用作幾個小鋪子的修葺和僱人,同時也作為流動資金,以備不時之需。
孔甲子對這些不感興趣,留下幾個人幫忙陳果兒,就告辭離開了。
出離了恆吉飯莊,孔甲子看了眼陳果兒沒跟上來,立即讓馬車調頭回了雲煙閣。
很清新出塵的一個名字,卻是孔甲子開的妓館。
雲煙閣裡,趙九端坐在孔甲子專門的包間,門口六子幾個把守著,使得幾個舞娘既好奇又不敢貿然打擾,隻得遠遠的看著。
孔甲子走進來。
趙九立即問他陳果兒可接手了恆吉飯莊的事,那裡也是趙九買下來,再假託孔甲子的手送給陳果兒的。
昨晚六子調查清楚陳果兒最近接觸的人,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除了偶然間遇到一次趙玉嬋和殷素婉之外,基本上都是掮客和李家莊的村民了。
趙九覺得問題就出在趙玉嬋和殷素婉身上,隻是後來六子也把當天她們的對話如實複述給了趙九,陳果兒並沒有吃虧,相反還弄的殷素婉灰頭土臉的。
趙九就更加奇怪陳果兒為什麼不高興了。
但這些並不影響他想幫陳果兒的心。
「收了,我出馬你還有何不放心的?」孔甲子挑釁的望過去,「或者你自己去?」
趙九抓起一個蘋果砸過去。
孔甲子往旁邊一躲,隨即抓住了蘋果,放在嘴裡咬了一大口,含混不清的道:「我真搞不懂你們兩個,怎麼都對一個壽材鋪那麼感興趣?」
陳果兒也就罷了,畢竟她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鋪子。
可趙九呢?
他明明可以給陳果兒更好的,哪怕不是一品樓,也可以是鴻福樓、聚賢坊等等。
趙九薄唇微勾,隻有選擇那裡,陳果兒才不會有所懷疑,否則以她的精明,孔甲子說不定瞞不住。
而事實上趙九也猜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