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就到了正月十五,也就是仙客來重新開張的日子。
起大早,陳果兒換上了新衣服,坐在梳妝鏡前,看著裡面「花枝招展」的自己,眉頭皺的緊緊的。
彩鳳幾乎把所有的珠花都簪在她頭上了,現在她的頭比之前大了差不多一倍,活像頂著個偌大的繡球一樣。
除此之外,彩鳳差不多把一整盒水粉都塗在她臉上,嗆的陳果兒幾乎要窒息。
「弄這麼多花幹什麼?」陳果兒看著彩鳳還在往她頭上簪花,偏頭躲開,「你這是把花圈都搬到唔……」
陳果兒的話不等說完,就被彩鳳擡手捂住了嘴。
「呸呸呸,童言無忌,姑娘休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彩鳳神色驚變,說著還朝地上呸了幾口。
陳果兒拿下她的手,二話不說就把頭上簪滿的珠花一個個拔下來,同時吩咐彩鳳去打水。
她的臉畫的像戲裡面的曹操,幸虧是白天,要是晚上出去,非嚇死兩個不可。
「這不是咱鋪子新開張,又趕上正月十五,討個好彩頭嗎?」彩鳳小聲咕噥著。
陳果兒一瞪眼。
「就這麼個討法?」陳果兒一擺手,「快去。」
彩鳳這才嘟著嘴出去。
不大會水打來了,陳果兒重新洗了臉,想著畢竟是重新開張,簪朵花也喜氣些。
隨意在一堆珠花中挑了朵淡粉色的簪上。
人對顏色的喜好是天生的,陳果兒不喜歡太鮮艷的顏色,衣服也都是淺粉色,黃色和淺綠色的。
今天穿個銀紅色的衣裙已經覺得夠鮮艷了,配上這朵淡粉色的珠花剛剛好。
哪知道身後的彩鳳頓時神色驚變,淡粉色跟白色有些相近,平時還好說,今天卻絕對不行。
若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看到了,還以為她在給別人戴孝。
這不是因為不吉利,而是因為今天是鎮北王府被滿門抄斬的日子。
雖然鎮北王和趙五、小十三還沒抓到,但其他人都被押在天牢裡,今天就是他們行刑的日子。
彩鳳不想告訴陳果兒,也是怕她難過,畢竟那些都是趙九的家人,而且陳果兒也幫不上忙。
與其如此還不如不知道。
「姑娘,這支珠花太素了些,還是換一朵吧。」彩鳳說著拿起了一朵紅色的,就要給陳果兒換下來。
這是表明態度。
魏帝好不容易放過了她們,若是再因為一支珠花而讓魏帝疑心,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陳果兒不同意,「我覺得這支就挺好的。」
彩鳳勸不住,正好看到比翼和連枝也從外面進來,忙給兩人遞眼色。
兩人心領神會,也跟著勸。
「你們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陳果兒狐疑的看著三人,一枝珠花而已,至於這樣嗎?
幾人趕緊搖頭。
最終好說歹說,總算讓陳果兒換了一支銀紅色的珠花才罷休。
陳果兒也眼看著吉時快要到了,不想再耽擱下去,隻好勉強同意了。
仙客來在京城中心靠西的位置,離菜市口隻隔了一條街,鎮北王一家男女老少午時三刻即將在這裡被問斬。
而仙客來是在辰時重新開張。
仙客來因為陳果兒而出名,又因其旋轉門、各種人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小吃而更加聲名遠揚。
正在買賣蒸蒸日上的時候,又被下令查封,所有掌櫃的同夥計全部被抓。
眼下又重新開張,這一切就好像個傳奇,令人們嘆為觀止。
有些人是為了吃的而來,更多的人是因為好奇。
也因此還不到辰時,門口就被圍的水洩不通,人們摩肩接踵,紛紛往裡面打量著。
因為門口堵滿了人,又是正月十五,整條街上都是人,陳果兒的馬車根本進不來。
「姑娘,咱們還是走過去吧。」靈犀道。
陳果兒點頭,讓老劉停車,幾人往鋪子的方向走過去。
街上人頭攢動,彩鳳和靈犀在前面開道,比翼在後面護著陳果兒,費了好一番力氣才走了一半。
一個曾經在仙客來做工的夥計認出了陳果兒,分開人群跑過來,噗通一聲跪下。
「小人錢山,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小夥子二十歲左右的年紀,跪在地上梆梆磕頭。
雖然他們是因為陳果兒被抓進大牢的,但如果沒有陳果兒,他們也不會被放出來。
況且陳果兒除了工錢之外,還給了他十兩銀子的撫慰銀子。
要不是他娘死活不讓他再在仙客來幹了,他根本就不想走。
陳果兒被嚇了一跳,趕緊讓他起來,一問才知道事情經過。
「你也不用謝我,要不是因為我,也不會害的大傢夥受連累,都是我對不起你們。」陳果兒也跟對方賠禮。
四周圍觀的眾人這才知道陳果兒的身份,於是也紛紛議論了起來。
「這就是天命之女?我大魏得太平全虧了她驅走了煞氣。」
「要不是被連累,也不至於如此。」
「吉人自有天相……」
眼見著四周圍著的人越來越多,所有人都想見識一下天命之女的模樣,導緻更是寸步難行了。
「諸位,今天是我們仙客來重新開張的好日子,我們姑娘還要趕去鋪子裡,勞煩各位讓開一條路,讓我們過去。」靈犀和彩鳳一邊解釋,一邊分開人群往前面走。
陳果兒也一路不斷的笑著對四周眾人打招呼,一時間風光無兩。
總算擠到了仙客來門前,陳果兒早就累的滿頭大汗,頭上的珠花也歪了。
「幸好出來前重新洗了臉,要不這會可成了花臉貓了。」陳果兒抹了把頭上的汗,對彩鳳幾個自嘲。
幾人也抿唇而笑。
李老三早就在裡面張羅著,眼見著陳果兒來了,小跑著迎了出來。
「幹……」李老三的話在陳果兒的瞪視下咽了回去,改口道:「姑娘快裡面請。」
隨後李老三看著差不多快到了吉時,招呼夥計們趕緊準備放炮仗,同時為了去去黴氣,也重新換了個匾額。
上面的字都一樣,隻不過這次換成了黑底金字。
匾額上蒙著大紅布,李老三手裡拿著稱桿,順著梯子爬上去,隻等著吉時到就揭匾。
這時候,突然街口一陣大亂,李老三站在梯子上,一眼看到遠處來了輛豪華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