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子裡的小路並不十分寬，隻能容納三個人並排走，此刻對面三個女孩子擋住了陳果兒她們的去路。

　　站在中間的女孩子比兩旁的高一些，看向陳果兒姐妹的眉眼間帶了一絲厲色，「敗柳之姿也好意思出來丟人現眼，真是世風日下，我說這麼這裡一股子騷氣撲面。」

　　說著少女還拿出帕子在面前扇了扇，秀眉微蹙，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陳果兒幾個都愣了下，不知道對方這是在說誰，順著她的目光看到她正看著陳果兒和陳蓮兒。

　　顯然，這話是在說她們。

　　陳蓮兒沒見過這種陣仗，頓時心裡憋氣，想找對方理論，上前一步道：「你說誰吶？」

　　陳果兒剛想攔住她，陳蓮兒的話已經出口了，陳果兒眉頭微蹙。

　　這種女孩子間的小心機應付不好會叫人笑話，尤其陳蓮兒的這句話，更是自曝其短。明明對方並沒有指名道姓，可她這句話就把事情拉到了自己個身上。

　　果然，下一刻就聽少女輕蔑一笑，「說誰誰心裡還沒數？張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怎麼什麼貓三狗四的都請？真是自降身份。」

　　這話的針對性就更強了。

　　「你，你啥意思？」陳蓮兒隻是不善言辭，但是並不等於她傻，對方的話分明都是針對她和陳果兒。

　　對方女孩子隻是冷笑一聲，手帕在面前扇的更快了，「這股子味道怎麼越來越濃了，滿園子的花香都遮擋不住。」

　　說著朝身後兩個女孩子咯咯笑起來，那兩個女孩子也跟著用嘲笑的目光看向陳蓮兒和陳果兒。

　　陳蓮兒還想再說什麼，被陳果兒拉住了手，微微搖了搖頭，而後陳果兒轉向對方少女，「都說狗鼻子最靈，這話真是不假。」

　　對面少女原本還滿是得意的臉，頓時染上了一絲怒意，陳果兒這是在罵她是狗吶？

　　「你說誰是狗？」少女反問。

　　陳果兒淡淡一笑，「說誰誰心裡還沒數？」

　　這是之前少女說她們的話，現在陳果兒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少女頓時惱羞成怒，「陳果兒，你早就是殘花敗柳了，還有臉說本小姐？還有你。」

　　少女又指向陳蓮兒，「當街被調戲，還有臉活著，本小姐要是你早就上吊自盡了，也就是你們這種不要臉的下賤人家才好意思活著。」

　　少女正是程胖子的嫡親妹妹，叫程鳳嬌。

　　前幾天她哥哥當眾被打，還惹怒了父親，回到家又被罰跪祠堂，程鳳嬌知道哥哥就是因為陳果兒姐妹倆才這樣。

　　眼下在張家見到了陳果兒姐妹，就想著替哥哥出一口氣。

　　女孩子家最怕的就是名節受損，今天當著眾人的面，下了她們姐妹倆的面子，往後在錦陽鎮再想高嫁是不可能了。

　　當然陳果兒是早就不可能了，程鳳嬌的主攻目標也不是她，陳蓮兒才是她要攻擊的對象，畢竟她哥哥是因為陳蓮兒才這樣。

　　一門姐妹倆名聲都毀了，往後就沒人樂意跟他們家走動。

　　陳蓮兒氣的粉面通紅，張嘴想辯駁，卻無從說起。

　　陳果兒名聲毀了是事實，而她當街被調戲也是事實，可那些根本就不怪她們，是別人故意陷害她們的。

　　陳蓮兒雖然性格內向了些，可並不懦弱，揚起手就要去打程鳳嬌。

　　陳果兒一把拽住了陳蓮兒。

　　這裡畢竟是張家，她們是來赴宴的，攪了人家的宴會對主人家臉上無光，況且追究下來因為這種事，對於陳果兒她們臉上也不好看。

　　陳蓮兒當然知道這些，可她就是氣不過。

　　陳果兒讓陳蓮兒稍安勿躁，信步走到程鳳嬌跟前，用力吸了吸鼻子。

　　程鳳嬌不明所以，還以為陳果兒要動手，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一臉戒備的盯著陳果兒。想著這裡畢竟是張家，她還敢胡來怎的？

　　卻見陳果兒眉頭皺了皺，指著程鳳嬌的香囊，問出了一個不著邊的話，「你的香囊好香，裡面裝了啥？」

　　在場幾個女孩子都被陳果兒鬧懵了，剛才不是還劍拔弩張嗎？

　　怎麼這會陳果兒問了這句話？

　　程鳳嬌還以為陳果兒想悄悄轉移話題，不由得冷哼了聲，她自然不會如陳果兒的願，但是也想顯擺顯擺，「本小姐的香囊裡自然裝著上等的香料，你這種土包子當然不知道，這是本小姐的哥哥從府城帶回來的。」

　　程鳳嬌的哥哥是知州，這一點在場眾人都知道，他拿回來的香料自然是極好的。

　　「你少轉開話題……」程鳳嬌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陳果兒姐妹，還想繼續剛才的話說，卻見陳果兒搖了搖頭。

　　「不對，你這香料的味道咋不一樣吶？」陳果兒說著還用力吸了吸鼻子。

　　其他幾個少女不知道陳果兒這是什麼意思，又聽說程鳳嬌的香料是從府城帶回來的，也想聞聞，故而都湊過去。

　　程鳳嬌見狀立即洋洋自得，神態中滿是不屑，「你這種人當然不明白，這可是上等香料，算了，跟你說了也沒用，估計你都不知道香料是什麼。」

　　陳果兒再次搖頭，「不對，就算是我不懂香料，可是至少香料該是香的，怎麼你這香料中摻雜著一股怪怪的味道？」

　　說著皺眉苦思，還搖晃著腦袋，「這味道好像聞過。」

　　其他幾個少女不明所以，看陳果兒一臉認真的樣子，也都仔細聞了聞，隻是除了濃郁的香氣之外並沒有聞到其他的味道。

　　「我想起來了。」陳果兒突然擡起頭，「這味道我在桃紅的身上聞到過，桃紅你們知道吧？就是那個跟張少卿在一塊的，上次我家新鋪子開張，她還去了。」

　　陳果兒這麼一說，立即黃秀想起來了，「對對對，她當時就坐在孫小姐的旁邊。」

　　其他幾個少女雖然沒有見過桃紅，但是這檔子事卻是聽說了的，也知道桃紅原來是跟了孫亭長，聽說還同時跟了張掌櫃，之後又跟了他兒子張少卿。

　　是個經歷十分「豐富」的女子。

　　而且她之前出身怡紅院的事，她們也都聽說過。

　　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嗎？

　　眾少女都不解其意的看向陳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