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果兒是意思是天下都是魏帝的,老百姓也都是他的子民,就等於兒女一樣,自然就不用再特殊認乾女兒了。
這等於是側面婉拒了魏帝冊封公主的美意。
在場眾人無不唏噓,震驚的看著陳果兒,這麼好的機會,別人求都求不到,她竟然不要?
這丫頭瘋了不成?
幾乎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著陳果兒,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放棄這潑天的富貴。
甚至有人投來鄙夷的目光,覺得陳果兒有可能是腦子不靈光了。
滿大殿的人,唯有趙九若有所思,看著集所有人目光於一身,卻兀自淡定,孑然獨立如出水芙蓉的小人兒,薄唇勾起一絲漣漪。
「這丫頭頗是異於常人。」三皇子低聲湊到趙九跟前耳語,看向陳果兒的眼神裡也帶著一絲詫異,以及讚賞。
雖然他不明白陳果兒為什麼要拒絕,但想必是有她的顧慮。
沒有人比三皇子更懂得生在帝王家的無奈,當然公主跟皇子不同,更何況一個隨口認下的公主。
但陳果兒能看透世俗繁華,淡泊名利,單這一點,就足見她的與眾不同。
三皇子突然就覺得大殿上那個小小的身影此刻籠罩著華彩,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句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超凡脫俗,不泯然於眾。
這樣的女子世間少見,比起以往縈繞在他身邊的那些個庸脂俗粉,三皇子覺得陳果兒更對他的口味,有這樣一個妙人兒在身邊。
夫復何求?
三皇子一手摩挲著金樽,看向陳果兒的眼神中透著濃厚的興味,然而餘光看到身側的趙九,見他正專註的盯著中間的陳果兒,眼中濃郁的感情似化不開。
三皇子挑了挑眉,最終輕嘆了聲,戀戀不捨的收回了目光。
江山和美人比起來,自然是前者更重要。
有了江山何愁美人?
滿殿的人心思各異,隻有魏帝心情大悅,陳果兒的話說到了他心縫裡。
與其給陳果兒公主的身份,讓她以一個草民的身份去應對使節,更彰顯出大魏的強大。
以一草民對沙俄,這簡直大振了天朝雄風。
況且之前魏帝也不過是隨口一說,並不是真的想冊封公主,此刻自然輕輕的將這一篇揭過去。
陳果兒也該回去自己的座位了,隻是剛才魏帝讓她坐在淳熙公主身旁,宮女們早已經把陳果兒原來的桌子挪過來了,此刻再回去她就沒了位置。
一時間陳果兒尷尬的杵在那裡。
「陳氏果兒有功,就坐在淳熙旁邊好了。」魏帝大手一揮,又指了面前的一道水晶蝦球,讓給陳果兒送過去。
這是第一道禦賜的菜肴,以往都是給幾位皇子,或者立了大功的臣子,可見對陳果兒的重視。
陳果兒謝恩,轉身入了席。
這下她左邊是淳熙公主,右邊是趙玉嬋,再右邊則是殷素婉。
而這會,陳果兒也和趙九正對面。
陳果兒坐下的時候,右邊的趙玉嬋面露嫌棄,在接收到對面趙九遞過來警告的眼神後,撇了撇嘴,壓下了眼底的不滿。
對此陳果兒早就習慣了,隻當無視。
情況有點詭異,本來坐在這裡的都是權貴之女,陳果兒一介民女坐在這實在格格不入。
但誰讓是皇上親口禦準的吶。
接下來陸陸續續的菜色都擺上來,皇室的菜肴自然全部都是珍饈美味,宮女托著各色佳肴穿梭在眾人之間。
弦樂響起,有宮娥翩翩起舞,水袖飛揚間盡顯嫵媚妖嬈。
不管人們暗中存著什麼心思,表面上是一片的歌舞昇平。
有人側耳聽著魏帝和眾人閑話,也有人三五湊成一處,跟相鄰的幾人低語。
還有人隻顧著埋頭苦吃,當然那就是陳果兒。
早上因為起的太早,陳果兒沒胃口,隻隨便吃了兩口。到了宮裡又是和淳熙公主、皇後、殷素婉、趙玉嬋等周旋,又是去前面翻譯,這會早就餓的不行。
尤其皇宮裡的食物做的色香味俱全,陳果兒此刻也顧不上許多,大快朵頤了起來。
對面的趙九也注意到了陳果兒的狼吞虎咽,不由得啞然失笑,他這是沒給她東西吃嗎,至於這樣。
陳果兒正夾了一塊排骨塞到嘴裡,就看到趙九投過來帶著笑意的眼神,見他指了指下頜。
陳果兒揚了揚眉,心下正狐疑間,就見一條雪白的絲帕遞過來,身後的連枝幫她擦掉了沾在嘴角的湯汁。
陳果兒吐了下舌尖,再次大快朵頤了起來。
趙玉嬋就坐在陳果兒旁邊,見她這幅餓鬼投身一樣的吃相嫌棄的不要不要的,卻礙於禮節隻能暗氣暗憋。
相比起陳果兒吃的盡興,和她隔著一桌的殷素婉則是味同嚼蠟,尤其看到她和趙九不時的眼神交流,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本意是想陳果兒出醜,卻沒想到讓她好一番露臉。
這口氣實在咽不下。
隻是要怎麼才能出這口氣呢?
出氣的辦法是有的,隻是該怎樣把話題引過去,這才是困難所在。
殷素婉斂下眼神,暗暗在心中盤算著。
酒席正到濃時,翩翩起舞的宮娥退下,有人提議舞劍,頓時得到了眾人的贊成。
相比起宮娥的舞姿柔美,舞劍更加彰顯出男人的英氣。
尤其大魏建國也才十幾年,雖然當今的魏帝已非開國的魏帝,但前半生也隨同老魏帝征戰沙場,對於舞刀弄劍這些更感興趣,也扶手稱善。
大皇子、二皇子等人紛紛提議讓趙九來,身為鎮北大將軍,武藝自然是超群的,由他出面舞劍自然是再適合不過。
除此之外,讓趙九舞劍也有他們的用意。
眼下趙殷兩家即將聯姻傳的沸沸揚揚,趁此機會讓魏帝給他指一個公主婚配,既斷了趙殷聯姻,也可收回趙九手中的兵權。
最重要的是,魏帝肯定也有這心思。
而且當眾舞劍,也帶了一絲羞辱的意思,畢竟綵衣娛眾是舞姬戲子之流,趙九一個大將軍,當眾舞劍就失了顏面。
趙九臉色微沉。
「聽聞鄢皇子最善舞劍,不若就由鄢皇子讓我等開開眼界如何?」三皇子適時將話題轉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