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閉嘴，出去。」鎮北王氣的直拍桌子，把陳果兒和偷笑的鬼醫都給轟了出去。
兩人剛走到門口，就聽身後傳來稀裡嘩啦瓷器碎裂的聲音，陳果兒縮了縮脖子，和鬼醫加快了腳步。
一直到出了院子，鬼醫往後面瞅了瞅沒有人，才壓低聲音說陳果兒膽子太大了。
「你這丫頭也太胡鬧了，那好歹也是你公爹，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你就那般說話他不氣惱你才怪。」鬼醫沒好氣的瞪了眼陳果兒，眼下趙九不在，若是惹急了鎮北王對她下手怎麼辦？
他們可不似其他的望門聯姻，男女雙方都有家族牽扯著，即便再心生不滿也要顧著對方家族的勢力。
本就門不當戶不對，陳果兒倚仗的隻是自身，她家裡半點都指望不上，趙九在還好些，有他護著，可他現在不在。
尤其鎮北王本就惱她成親三年無所出，如今她又看似自貶實際上卻連趙家一塊罵了，可不是找死是什麼？
萬一鎮北王真的氣急，弄死了她，再做些假證據送到趙九面前，將她的死推脫到別人身上，到時候人家依舊父慈子孝，丟了命的卻是她。
陳果兒聞言也隻是皺了皺鼻子，她這麼做自然有她的原因，絕不僅僅是鬼醫看到的隻為一時之氣而已，但她不能說。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這麼魯莽了。」陳果兒虛心接受教訓，不管怎麼樣鬼醫都是一片好意，她不能不領情。
鬼醫見她受教也點點頭，想起剛才鎮北王的話，又提議說讓陳果兒去他住的院子裡給她把把脈，看看她身子挑理過來沒有。
陳果兒也覺得看一看的好，她今年剛十八，比照她心裡可以生育的年齡還差七年。女人在二十五歲到三十五歲之間生產才是最佳育齡。
因為這個年齡段女人身體狀況最佳，生出的孩子自然也更健康。
但她可以等，趙家顯然等不得，如果她再沒孩子估計別人不會怎麼樣，鎮北王就該瘋了。
隻不過還沒等她回答，迎面夾道旁突然出現一抹淡粉色的身影，正滿含期待，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是喬羽雯。
陳果兒自然是知道她為了什麼而來，轉頭跟鬼醫告辭，「下次吧，我今天還有點事。」
鬼醫也看到了喬羽雯，說了聲也好，又朝喬羽雯點點頭，轉身走了。
「九少夫人，妾身新做了幾道點心想請九少夫人嘗嘗，不知可有空？」喬羽雯見鬼醫離開立即上前，給陳果兒福了福身，殷切的看著她。
陳果兒點頭，隨著她一同去了梧桐院，這是她的院子。
小十三成親後本該出府另住，但鎮北王覺得膝下空虛，便讓他們都留下來，所以他的兩個側室以及十個姬妾也都住在王府。
兩人進了梧桐院，喬羽雯讓丫鬟把茶點上來就都摒退出去，而後著急的看向陳果兒問結果如何了？
陳果兒搖了搖頭，不是她不想說，而是現在她也說不準。
她覺得方才的那番話對鎮北王說不定會有點觸動，畢竟他對原配髮妻是有感情的，再加上她後面那番看似忤逆的話，實則也在點醒他如果生下的孩子都抱到他那裡養著，誰還敢生了？
不過這其實也不是絕對，畢竟能讓鎮北王親自帶在身邊也代表了他看重這個孫子，屆時母憑子貴，在王府中的地位自然也高出別人一等。
所以還會有大把的女人願意生。
陳果兒能考慮到這一點，鎮北王自然也能，所以她才不敢確定。
喬羽雯見狀原本滿心的歡喜似被一盆冷水澆熄，眼中的希望漸漸散去，但沒再像之前那樣死氣沉沉。
「謝謝九少夫人，妾身感激不盡。」喬羽雯語氣中隻有難過並沒有抱怨。
她越是這樣，陳果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也別太擔心了，我現在也說不好父王是怎麼想的，所以事情還有轉機，另外……」陳果兒頓了下，「這事也可以讓十三爺去跟父王提一提……」
喬羽雯苦笑著搖頭，自從發現自家夫君心裡沒有自己開始，她就死心了，她心裡裝著的全是兒子。
「你別這麼悲觀，不管怎麼樣你們都是夫妻，有什麼話說開了就好。」陳果兒皺眉，最看不得她這副顧影自憐的模樣。
沒有誰生下來就該對另一個人好的，想要什麼就該自己個去爭取。
就算是夫妻又怎樣？
尤其她和小十三這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成親前連面都沒見過。
沒有感情基礎直接進入婚姻模式，婚後沒好好經營，小十三又身邊女人眾多，注意力被分散，再加上外面和軍中還有那麼多事等著他去處理，能注意到她的情緒並理解才怪。
「妾身也想說。」喬羽雯斂下眼底的寂寥，緊咬著下唇似難以啟齒，半晌之後才輕聲道：「可妾身連十三爺的面都見不到，又從何說起？」
說話間她眼眶都紅了。
原本她不想說這種事，還是當著陳果兒的面說起，太丟人了，一個女子連夫君的面都見不到，與深閨怨婦又有何異？
可是她不能不說，或許陳果兒能幫她，她知道不該這樣，她也瞧不起自己的卑劣，可她沒辦法。
這下陳果兒可是真的不樂意了，溫和的眼神瞬間冷下來，連帶著聲音也帶了冷意，「喬姨娘莫不是想本夫人幫你把人找來？」
什麼叫得寸進尺？
這就是。
她的男人卻讓另一個女人帶去她身邊，腦子進水了嗎？
喬羽雯猛的回神，忙站起來又是倒茶又是賠禮，「妾身不是那個意思……」
才怪。
陳果兒冷冷的看著她，直到喬羽雯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才道：「你如果總是這個態度，那就趁著這段時間再和你的沖兒多聚聚吧，否則以後怕是機會不多了，本夫人言盡於此，告辭。」
說完起身就走，任憑喬羽雯怎麼挽留腳步都不停，哪知道剛走到門口，門突然從外面被人打開，小十三赫然出現在眼前，看到她頓時一臉的驚喜，「九嫂？太好了，可找到你了。」
陳果兒，「……」
臉打的有點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