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三能變回以前的樣子，陳果兒也很高興，他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她不想失去他。

　　雖然陳果兒也不知道小十三為什麼突然之間就好了，許是他終於知道感情是不可勉強的吧？

　　卸下了一樁心事的陳果兒也輕鬆了不少，轉身回了屋子裡。

　　金珠和銀珠見十三爺走了，立即過來服侍陳果兒沐浴。

　　「你們不用進來，等我好了會叫你們。」陳果兒獨自一人去了屏風後沐浴，讓兩人在屋子裡等著。

　　這一年來雖然陳果兒也讓彩鳳幾個伺候著沐浴，但是金珠和銀珠始終不是很熟，陳果兒也不太習慣讓她們伺候著。

　　「姑娘對十三爺真是情比金堅，寧可冒著生命危險留下來，也不願安然離去，隻是可惜五夫人執意要那個淳瑜公主做正室，委屈了姑娘。」

　　「那又如何，隻要十三爺的心在姑娘身上，管它什麼公主，不過是空有個身份罷了。」

　　屏風後，金珠和銀珠的議論聲傳進來，剛才陳果兒和小十三在屋子裡談話，她們也聽到了。

　　陳果兒眉頭微蹙，不喜歡聽她們說的這些，卻也懶得出聲反駁。

　　外人無論怎麼想都跟她沒有關係，隻要她心裡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好。

　　「剛才十三爺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可見是被感動的夠嗆，好久都沒見十三爺這麼開懷過了。」

　　外面再次傳來兩人低低的笑聲，看得出她們是真心希望陳果兒和小十三在一塊的。

　　陳果兒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仔細回想著剛才她和小十三說的那些話，都挺正常的，照理說他不該誤會什麼。

　　可是金珠和銀珠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想了會陳果兒也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索性也不去想了，從浴桶中站起來，讓她們拿進來衣服，換好了之後就去床上休息。

　　夜闌如水，萬籟俱寂。

　　白天喧嘩的府城入了夜變得寂靜無聲，除了偶爾的更棒敲響，以及狗吠之外，再無其他雜音。

　　突然間就聽城門樓處一陣大亂，「有敵襲，守住城牆，萬不可讓他們上來，快準備燒沸水。」

　　夜裡，番兵再次發起了攻城，一撥擊退之後又來一撥，一整晚幾乎就沒消停過。

　　相比起府城的困守愁城，他們遠路奔襲，糧草供需並不充足，而且府城雖然地處大魏邊陲，但距離內陸也並不遠，大魏的援兵隨時會支援。

　　一旦援軍趕來，自然對他們極為不利，所以他們也想儘早攻下府城。

　　小十三從憐香居出來就直接去找了趙五，把火炮的事說了一遍。

　　卻見趙五喝的醉醺醺的，人事不省，小十三又氣又怒，隻得等到明日再說。

　　夜裡聽聞有敵襲，又趕緊爬起來去應付，終於在天將破曉之際，又擊退了一撥進攻的番兵。

　　小十三一夜未睡，隻是眼瞼下略顯疲憊，整個人卻十分精神。

　　直到趙五和陳果兒先後趕到，依舊精神抖擻。

　　趙五也聽說了昨夜的事，象徵性的稱讚了小十三幾句，轉而去巡視了。

　　陳果兒則是來到了城牆處，看著一夜番兵進攻後留下的痕迹。

　　除了城下到處都是摔的血肉模糊的屍體之外，城牆上也結了厚厚的一層冰牆。

　　數九隆冬的天氣裡，滴水成冰，雖然是熱水，卻也不過半個時辰又變成了冰。

　　而且因為昨晚番兵進攻激烈，這邊的水更是一鍋接著一鍋的往下倒。

　　到現在城牆上凍的冰也有幾尺厚，呈階梯型往下，遠遠看去更像一個巨型的滑梯。

　　隻不過滑梯陡了些。

　　而這樣一來，也大大的增加了番兵攻城的難度。

　　原本雲梯可以直接搭在城牆上，現在因為冰面溜滑而無法搭在上面，而且這樣一來也等於給城牆多穿上了一層防彈衣。

　　這下就算是番兵有投石機，巨大的石塊打在上面也是先打在冰層上，而後才是城牆。

　　「妙，妙極。」昨日覺得油比水好的管帶見此情景也是讚不絕口，看向陳果兒的目光時帶著由衷的崇拜，「姑娘高見，屬下總算是明白了姑娘的苦心。」

　　曾經他覺得用油更好，殺傷力更強，但是油的成本高之外，也不可能結冰。

　　水卻能。

　　他這會也才明白了陳果兒昨日堅持用水退敵的意思。

　　陳果兒淡然一笑，這些她在昨天就想到了，不過她並不想居功，「能退敵都是將士們浴血奮戰的結果，與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聰**黠，又不居功自傲，幾個管帶對陳果兒更加尊崇有加。

　　連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那是自然，姑娘若無過人之處，又怎會成為十三夫人？」一個管帶大聲笑道。

　　其他人也連連附和。

　　雖說前幾日王府席開宴沿，說是十三爺和淳瑜公主訂親，但十三爺昨日人前人後的以十三夫人相稱陳果兒。

　　可見她是很得十三爺喜歡的。

　　眾人都覺得要不是礙於淳瑜公主身份尊貴，陳果兒肯定是正室的。

　　現在陳果兒又為遼南府阻擋住番兵的進犯，在眾將士的心中更是威望極高，人們也樂得看她和十三爺濃情蜜意的。

　　同時稱呼她十三夫人，也帶著一點討好的意味，讓她覺得自己就是正室。

　　陳果兒則是對這個稱呼有點感冒，她是不會嫁給小十三的，自然也就不會是十三夫人。

　　「我不是十三夫人，麻煩各位以後叫我陳果兒，或者陳姑娘，果兒姑娘都行。」陳果兒出言提醒。

　　幾個管帶一愣，還以為是陳果兒害羞了，畢竟尚未正式拜堂，也都哈哈一笑，含混過去。

　　突然陳果兒感覺到背後如芒在背，一轉頭就看到小十三正站在她身後，正一臉陰鷙的盯著她。

　　剛才她反駁不要叫她十三夫人的話落進他的耳中，管帶們或許以為陳果兒是害羞，但小十三知道她不是。

　　原來昨夜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始終不願跟他是嗎？

　　小十三眼神陰狠，死死的盯著陳果兒，見她也回望著他，澄澈的大眼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和閃躲。

　　她就那麼理直氣壯的看著他。

　　她怎麼敢？

　　一時間，小十三怒火上湧，大步走過去，一把抓住陳果兒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