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媳婦,俺覺著果兒說的對,再說你看郎中俺不說,蓮兒和果兒也不能說,旁人誰知道?」李氏道:「總比往後後悔來的強,你想想萬一要是……」
陳穎怡的外室先生出孩子來,那就必須娶進家門了。
萬一陳穎怡的外室先生下庶長子,反倒是萬氏這個正妻一直無所出,說不定離她下堂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最終萬氏聽了陳果兒的話,主動提出想找鬼醫去幫忙診脈了。
鬼醫性情古怪,一般人的面子不會給,趙九又在前面忙著會客,就隻能陳果兒親自帶著萬氏去找鬼醫。
鬼醫老大的不樂意,漫不經心的用茶杯蓋子拂開上面的茶葉,沒好氣的瞥了陳果兒一眼,「當我是坐堂郎中,什麼阿貓阿狗的都給看?」
他雖是醫者,卻沒有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胸襟,一切都隨心而為。
再說他是享譽天下的鬼醫,別人捧著金山銀山他也不一定出手,斷要看那人順眼與否,要不是陳果兒治好了他的小徒弟,他都不可能踏出百花谷一步。
這話說的很難聽,鬼醫眼底的不喜呼之欲出,毫不在意聽到的人尷尬。
萬氏簡直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原本她就覺得這種事求醫問葯很丟人,再被人當面這麼一說,更是無地自容。當下羞的滿臉通紅,低低跟陳果兒道了聲告辭,轉身就要走。
「嫂子且慢。」陳果兒一把拉住了萬氏,沒好氣的看向對面的怪老頭,「鬼醫前輩名聲在外,可他也隻是醫者又不是神仙,不能什麼病症都會醫治。卻又怕丟人,傳出去說大名鼎鼎的鬼醫連這點小疾都治不好,那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咱們該體諒才是。」
鬼醫聞言頓時氣的吹鬍子瞪眼,拍案而起,桌上的茶杯被他突然的動作撞翻,溫熱的茶水灑了滿桌子都是。
「臭丫頭,你說什麼?有膽子你再說一遍。」鬼醫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恨不得在陳果兒身上戳出兩個洞來,他大名鼎鼎的鬼醫就沒有不會醫治的病。
然而在迎上陳果兒略帶著挑釁的目光後,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要是別人說這話他肯定不服,但陳果兒畢竟治好了曾經他也束手無策的舊疾,所以鬼醫難免氣虛。
陳果兒轉身,微微揚著下頜看著鬼醫,眼底帶著挑釁,以及藏在更深處的笑意,「我說錯了嗎?你要不是知道自己個治不好,又怎會拒診?」
一百種人一百種對待法,不同的猴兒不同的栓法,對於鬼醫這種人,好說好商量的不行,就得用激將法。
陳果兒了解鬼醫的性情,又深諳其道,用起來更是遊刃有餘。
「放屁,這天下就沒有……」鬼醫一頓,倔強又有點心虛的看了眼陳果兒,怕再被打臉,老臉微紅的改了口,「除一病之外就沒有老朽治不了的病。」
隨後一指萬氏,「你,過來,坐下,來年今日你要生不齣兒子,老朽就給你當兒子。」
「噗……」陳果兒笑噴。
萬氏滿臉通紅,腳下躊躇,卻在陳果兒鼓勵的眼神下,用力咬了咬牙,最終走過去在鬼醫面前坐下。
鬼醫一邊恨恨的瞪著陳果兒,一邊探出三指給萬氏把脈,片刻後,拿過一旁的紙筆刷刷點點開出了一張藥方,「照此方抓藥,每日早午晚,用三碗水煎至一碗水,晾涼後飲下,連續服用七日即可痊癒。」
萬氏又驚又喜,又不敢相信,躊躇的看了眼藥方,又看向陳果兒,在徵得她的同意。
「你看她作甚?」鬼醫不樂意了,狠歹歹的瞪了萬氏一眼,「老朽說了,生不齣兒子老朽給你當兒子,你還有何可懷疑的?」
這怪老頭脾氣實在是差,萬氏嚇的不敢吱聲,直到見陳果兒微微點頭,才欣喜若狂的拿起藥方收好。
「鬼醫前輩,這話可不能亂說。」陳果兒強壓著嘴角的笑意,笑吟吟的走過來,「生男生女可不是大夫能決定的,萬一過年我嫂子生出個閨女,那這輩分可就亂了。」
萬氏是陳果兒的嫂子,鬼醫給她當了兒子,那不是得管陳果兒叫姑姑?
「……」鬼醫想殺人,末了又把萬氏的藥方要過來,展開在上面刷刷點點又加了幾味葯,「此方儘管拿去服用,保你一舉得男。」
「當真?」萬氏這會隻顧著生兒子的喜悅,忘記了害怕,又驚又喜的看著鬼醫,彷彿在看待救命恩人。
「那是自然。」鬼醫從鼻子裡哼了聲,這種病症在他眼裡根本就不叫個事。
陳果兒依舊是一副為了鬼醫著想的樣子,勸他把剛才的話收回去,「一定要三思而行啊。」
鬼醫,「……」
最後兩人被鬼醫趕出了院子。
「果兒妹子,你說這方子真能管事?」萬氏直到出離了院子,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再次跟陳果兒求證。
陳果兒讓她放心,「要是他不能治,這世上就沒人能治了。」
隨後陳果兒又叮囑她不能著急,「哪怕三五個月內沒懷上也沒關係,你這是原始的不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調理過來的,凡事要有耐心。」
在來找鬼醫之前,陳果兒已經給萬氏把過脈,看出她的癥狀所在。
但因為陳果兒前世學的是西醫,這兩年跟陳志忠學了些中醫的診脈也不過是些皮毛,她怕自己看不準,剛好鬼醫也在,就來求他幫忙。
萬氏是很相信陳果兒的,畢竟她沒理由害自己,聽到陳果兒也說沒問題,這才放了心。
「果兒妹子,以前是嫂子對不住你,嫂子也……」萬氏低著頭一臉的愧疚,她指的是曾經盧氏和陳杏兒害陳果兒的事。
那時候她也是知道一些的,隻是她沒想過要管,當然想管也管不了,但終究是愧對陳果兒。
「沒事的,我都明白的。」陳果兒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雖然對萬氏沒什麼好感也沒什麼惡感,但有這麼個人在,至少能對陳穎怡和盧氏有點牽制的作用。
否則陳家老宅亂套,到時候還是少不得麻煩陳果兒,她也懶得管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