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漢開門見山,讓陳果兒和根柱成親。
陳果兒想到了這一點,隻是沒想到對方這麼急切。
「常伯伯,我……」陳果兒急切之餘,也不忘記思索一些措辭。
儘管她對常老漢這種做法很不滿,但他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
而且陳果兒現在寄人籬下,又受制於人,也不得不好言好語,隻希望能打消常老漢的念頭。
哪怕至少也拖延一些時間也好。
然而,常老漢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一擺手,「這事就這麼定了吧。」
「既然根柱已經把你的胳膊腿接上了,俺也不是喪良心的人,不能再給它拆下來。」常老漢道。
陳果兒戒備的看著對方,他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陳果兒還要再說話。
就聽常老漢繼續道:「救命之恩大於天,我既然救了你,也不用你以後報恩。根柱也不差啥,往後能一輩子對你好,女孩子家,窮過富過沒啥,找個真心實意對自己個的男人比啥都要緊。你這功夫還小,往後就明白了。」
陳果兒急的從床上坐起來,隻是因為著急,身子一歪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這一下又牽動了胳膊和腿上的傷勢,疼的陳果兒猛的吸氣,再也顧不上說話。
「你也甭覺著委屈。」常老漢又道:「根柱給你治了傷,也算是有肌膚之親了,就算你不答應,往後誰還能要你?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易,俺們既然壞了你的名聲,也就娶了你算是對得起你了。」
常老漢雖然不善言辭,但是句句話都說的好像陳果兒必須嫁給根柱一樣,無論是從救命之恩,還是從肢體接觸上。
這些是他思索了一整天想出來的。
根柱幫陳果兒正骨,雖然隔著衣服,但也算接觸了。
在這個年代女子被男子沾衣擄袖就代表了不潔,所以陳果兒必須嫁給根柱。
這事如果放在一般女子身上也說的通,但是陳果兒不同,她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在現代別說是沾衣擄袖了,比這更過分的也不算什麼,照這個邏輯算,去一趟遊泳館豈不是要嫁給無數人了?
再說在現代的話,哪怕是男女雙方有了夫妻之實,最終也不一定就會結婚,一夜情更是稀鬆平常。
所以陳果兒自然不會為了這一點就範。
隻是現在常老漢的意思明顯也不是在跟她商量,他隻是說出了這個決定,至於說的那些話,也不過是意思意思給陳果兒一個台階下。
如果陳果兒不答應的話,他也照樣會那麼做。
陳果兒斂下眼眸,不再說話,總之她是不會答應的。
常老漢說完了這些,見陳果兒閉口不言,站起身道:「就今晚上吧,聘禮那些也用不著了,俺們不要你嫁妝,這房子也現成的。過些日子再給你們蓋新房,現在先將就一下。」
說完也不等陳果兒再說什麼,背著手轉身出去了。
當晚,常老漢就把根柱趕到了陳果兒的屋子裡來睡。
陳果兒警惕的看著他,雖然現在她的右手和左腿還不能動,但是她左手是能動的。
而且她所有的東西都丟了,竟然那把手術刀沒有丟,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手術刀是在她醒來後的第二天,根柱給她的,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隻以為是一個鐵棍。
據他說陳果兒昏迷不醒的時候,手裡一直緊緊的攥著這根鐵棍,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拿下來的。
此刻,陳果兒左手攥著手術刀,緊盯著站在床邊的根柱,隻要他敢動,她就一定會捅他。
救命之恩是一回事,但是他想佔便宜又是另外一回事。
根柱也看到了陳果兒戒備的眼神,囁嚅的站在床邊,一動也不敢動,怯怯的看著陳果兒。
「花兒,你別怕,俺不碰你。」說著照樣搬了個小闆凳,就像每天一樣,默默的坐在陳果兒的床邊。
雖然他這麼說了,但是陳果兒也並沒有放鬆戒備,一直緊盯著他。
屋子裡安靜的甚至能聽到呼吸聲。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常老漢也沒過來。
黑漆漆的屋子裡,隻有窗外透進來微弱的月光。
陳果兒一直沒敢放鬆警惕,根柱雖然才十一歲,但也到了男孩子發育的階段,這個時候說不定他會衝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隱約間聽到了輕微的鼾聲。
陳果兒皺了皺眉,這才發現鼾聲是從根柱那裡傳來的,他靠著床邊睡著了。
陳果兒稍稍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不能睡,一旦睡著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但是後半夜的時候,困意漸漸襲來,陳果兒實在支撐不住了,也慢慢的合上了眼簾。
隻是她手中的手術刀始終沒有放開。
翌日一早,常老漢進了屋,看著兒子坐在地上睡了一宿,也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
早上爺倆做飯的時候,常老漢數落根柱沒出息,「她這功夫也不能動,你還怕她啥?」
根柱頭低低的,臉上火燒火燎的,半晌後才訥訥的道:「她受傷了。」
受傷了,所以更不能碰她,萬一傷的更重了咋辦?
常老漢也嘆了口氣,知道兒子說的沒錯,那閨女傷的太重,他雖然想要兒媳婦,但是也不能不顧人家的身子不是?
吃過了早飯,常老漢照例上山了,屋子裡隻剩下根柱和陳果兒。
他把野菜糊糊和葯端進來。
陳果兒在看到他進來的時候,手再次攥緊了手術刀,儘管她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
根柱不是那樣的人。
但是她害怕啊。
在這裡她無依無靠,甚至連下地都做不到,就是砧闆上的魚肉,她不得不防。
根柱看著她戒備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受傷,他真的沒想害她。
「你先湊合吃,待會俺去打家雀。」根柱把野菜糊糊放到陳果兒跟前,又把葯碗放下,在一旁坐下來。
陳果兒不動,手裡依舊攥著手術刀,她隻有一條胳膊能動,要吃飯就不能再拿著刀。
「俺知道你信不著俺,但是俺真的不害你。」根柱低著頭,委屈的道:「是俺爹……但是你放心,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