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臉色鐵青的從皇宮裡出來,路上有宮女見了他遠遠的下拜施禮。
「安什麼安,滾。」二皇子心情不佳,上去一腳踹在宮女的心口窩上,把宮女踹飛出去。
其他宮女、太監心下大駭,都離的遠遠的,不敢靠近一步。
這一幕正落在假山後的三皇子眼中。
三皇子眉心微挑,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最近大皇子風頭正勁,二皇子也連帶著水漲船高,三皇子實在想不通是什麼能讓春風得意的二皇子如此暴怒。
「晚上把咱們安在二皇子府上的內線叫出來,問問最近發生了何事?」三皇子低聲對身後的近侍道。
近侍應是。
三皇子又睇了眼二皇子離開的背影,轉身消失在假山後……
二皇子一路回了府中,滿身的戾氣令下人紛紛退避,誰也不敢上前觸黴頭。
二皇子一路回了書房,屏退左右,「把馬六和老吳叫進來。」
馬六是門房負責守門的,老吳則是二皇子府上的大管家。
很快兩人進來。
二皇子先問馬六,「今日可有人來?」
馬六說沒有。
二皇子讓他下去,復又問老吳,「人可找到了?」
老吳也直搖頭,見主子神色難看,又趕緊說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儘快把人找出來。」
二皇子擺了擺手,臉色陰沉的坐在椅子上,手指雜亂無章的敲打著桌面。
三日前,他應新納進房中小妾的要求合唱一出貴妃醉酒,他扮演唐玄宗。
誰知道就是這齣戲惹了禍。
唐玄宗是皇上,自然要穿龍袍,戲子服飾裡的龍袍不過是象徵性的在上面綉上龍,並且沒有爪。
結果二皇子派人去做戲服,誰知道送來的是用赤金線繡的龍袍,且上面的龍爪栩栩如生。
這是當今皇上的龍袍的規制。
二皇子嚇得不輕,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定會以為他有篡位之心。
雖然他真有這個想法。
尤其這龍袍是從外面送進來的,來路不明,二皇子更是不敢留下。
當下命人去把裁縫抓來,想問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暗害他,否則一個小小的裁縫怎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然而,等二皇子派人去的時候,裁縫已經不見蹤跡。
二皇子頓覺大事不妙,若是有人帶著裁縫去了皇上跟前,他百口莫辯。
當天晚上,門房的馬六就進來回話,說有人讓他給二皇子遞個口信,讓他設法在異象出現之時,保仙客來的人出來,「還說仙客來得救,則殿下無恙。」
因為傳的是口信,又因為天黑,對方又戴著草帽,並且帽沿壓的極低,馬六也沒看清楚對方的長相。
這下就算是二皇子想說有人陷害他,都找不到證據。
毫無疑問這是有人給他設了個局,而他好死不死的踩進去了,不用問,裁縫肯定也在對方手中。
若是他不聽對方的,後果毫無疑問,屆時他父皇輕則把他押送至宗人府,重則有可能廢掉他,甚至要了他的命。
沒有任何一個帝王會容忍有人要篡位,即便那個人是他的兒子。
二皇子又想到仙客來的東家是陳果兒,對方目的明確,要他救仙客來,毫無疑問這背後一定是那個妖女所為。
他有心想派人去抓陳果兒,又擔心逼急了對方來個魚死網破。
玉不能與瓦碰。
他隻能屈辱的忍了,但又不甘心被利用,尤其陳果兒是趙家一脈的,也就等於是三皇子那邊的人。
沒有人會蠢到幫敵人的忙,可不幫又不行。
於是乎,他便找了欽天官,想藉由他之口做到這件事。
卻沒想到他父皇這次連天意都不在乎,二皇子頓覺鬱悶無比。
「該死的妖女,本宮倒是低估了她。」二皇子抓起茶盞重重砸在地上,茶水混合著瓷器碎片迸濺了一地,也濺了二皇子的衣擺上。
門外響起細碎的腳步聲,緊接著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陣香風隨著輕移的蓮步撲面而來。
是他新納的小妾。
「殿下何故愁眉不展?」小妾鶯聲燕語,美艷無雙,柔若無骨的靠在二皇子的懷裡。
若是在三日前,二皇子早就跨馬揚鞭,恣意縱橫了。
但今日卻沒了興緻。
「你怎來了?」二皇子興趣缺缺,卻也沒推開懷中美玉,把玩著賽雪的柔荑。
他眼底的憤怒幾乎要破冰而出,手上也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直到聽到嬌滴滴的驚呼聲,二皇子才回過神來。
「妾身知道殿下為何事煩心。」小妾揉著被捏紅的手,眼含幽怨,語帶嬌羞,輕戳著二皇子的衣領。
二皇子蹙眉,隨即想起那日送來龍袍的時候,她也在場。
「妾身是個短視的婦人,卻也知道沒有人會蠢到去以卵擊石,說不定是背後有人想要陷害殿下。」小妾櫻唇微啟,吐氣如蘭,塗著蔻丹的手指在領口上打圈圈。
二皇子卻是一愣。
電光火石間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陳果兒不過一介草民,她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跟他這個當朝的皇子對著幹,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她。
會是誰?
他落難了誰能得利,同時對方的身份地位不低於他,跟他有的一拼的。
除了三皇子還有誰?
「混賬。」二皇子豁然站起,重重一拍桌子,也沒顧得上跌落在地的美妾。
看著二皇子憤而離開的背影,小妾嘴角勾起一絲冷嘲,真是蠢的可以,她隨便一句話就讓他調轉了矛頭。
這就叫引禍東流,這下有好戲看了……
這邊廂二皇子懷疑三皇子的同時,三皇子也打聽明白了二皇子府中所發生的事。
「小彩蝶?有趣,二皇兄這是中了美人計了。」三皇子冷笑,隨即眉眼微斂,手指摩挲著描金骨瓷杯。
除了東家本身,還有誰會去在乎別人的鋪子?
這肯定是陳果兒做的。
「這背後的主使者必定是仙客來的東家無疑,她可是跟趙將軍關係匪淺。」一旁的謀士壓低聲音,湊到三皇子耳邊,道:「眼下趙將軍已歿了,鎮北王及其幾子還負案在逃,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三皇子眼神微斂,掙紮一閃即逝,隨即漸漸堅定下來。
「也罷,無毒不丈夫。」三皇子即刻叫進人來吩咐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