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還是找郎中來看看吧。」六子擔心的看著趙九蒼白的臉色。
趙九擺手,他不過是急火攻心,並沒有大事。擺手讓六子退到一旁,再次看向地上跪著的一眾人等。
「老劉、彩鳳、靈犀、比翼、連枝,你們可知罪?」趙九沉聲道。
被點到名字的幾個人全部以頭杵地,「屬下知罪,屬下護主不利,請九爺責罰。」
趙九閉了閉眼,陳果兒對這幾個人很好,罰得重了,她也會不開心。
「你們各自去領三十軍棍。」趙九喟然道。
幾個人面露驚愕,三十軍棍,這處罰簡直太輕了,要知道他們可是犯下了大錯。
還沒等幾個人道謝,就聽趙九再次道:「然後你們就可以走了。」
之所以留下他們一條命,完全是看在陳果兒的面子上,可趙九卻不會再讓他們出現在眼前了,否則看到他們就會想起陳果兒。
想起她命懸一線,求助無門,想起她生死未蔔。
趙九怕自己忍不住親手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老劉幾人神色驟變,都聽明白了九爺的意思,心中一沉。
「九爺讓我等去哪?」老劉不甘心,生怕自己會錯了意,往前跪爬半步,滿臉祈求的看著趙九。
趙九擺了擺手,並沒有看他,以及他身後的眾人,「從哪來,回哪去。」
老劉等人頓時如同晴天霹靂般。
「九爺,求九爺開恩,我等願意接受任何懲罰,就是別讓我等離開。」眾人齊齊磕頭,哀求。
趙九依舊沒有睜開眼,擺了擺手。
六子叫進來兩個近侍,把幾個人拖出去。
趙九又看向馬武和六郎,冰冷的眸光瞬間盈滿厲色,看的兩人體如篩糠。
「馬武,你好大的膽子。」趙九聲色俱厲,「誰給你的膽子知情不報?」
若說老劉、彩鳳等人護主不利尚且有情可原,畢竟不是人家的對手,可這馬武最是可恨,竟然隱瞞陳果兒遇襲的消息遲遲不報。
實在可惡。
若不是他心中挂念,到現在還要被蒙在鼓裡。
馬武往地上重重一扣頭,「屬下知罪,但憑九爺處置。」
他嘴裡雖然說著知罪,但是神色間卻一點也沒有知罪的意思,事情如果重來一遍,他依舊會這麼做。
果兒姑娘再重要,也不及九爺重要,不及王爺重要,更不及趙家軍甚至整個遼南府重要。
他沒有錯。
「好好好。」趙九連說了三個好字,「你既如此冥頑不靈,也無須在我身邊了,念在你以往有功的份上,死罪可免。去領五十軍棍,而後和老劉他們一同去吧。」
馬武之前還梗著脖子,這下一聽說要攆他走,頓時慌了,連連磕頭。
「九爺怎打我都可,就是別趕我走,求九爺收回成命。」馬武頭磕的咣咣響。
六郎在一旁不忍心,也跟著求情。
「我還沒說你。」趙九猛然間轉向六郎,「別人知情不報有情可原,你呢?果兒是你堂妹,縱有過節,你們也是系出一脈,你就忍心看著她生死未蔔?」
六郎被說的啞口無言。
同時心裡也委屈的不得了,這些日子,他吃不好睡不著,沒日沒夜的去找陳果兒的下落。
當初要不是有陳果兒,他別說跟在九爺身邊了,怕是早就沒命了。
陳果兒不但治好了他的狂犬病,還以德報怨,饒了他縱火行兇,更是在九爺跟前求情,讓他跟著九爺。
要說這世上他最服誰,無疑是陳果兒,連他爹娘都要靠後。
可現在被九爺這麼一說,六郎也無言以對,不管怎樣,他也沒在得知果兒失蹤的第一時間告知九爺。
這就是大錯特錯。
「屬下知罪。」六郎沒有任何解釋,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趙九沒再看他,讓六子把馬武拖出去。
「九爺,要不就打殺了我吧,屬下絕不離開九爺身邊。」馬武以頭杵地,「屬下願為九爺披肝瀝膽,效犬馬之勞,在所不辭。」
六子和另一個近侍也想跟著勸,畢竟他們和馬武都在一塊多年,彼此間也都親如兄弟。
隻是看著九爺面色不好,兩人躊躇著不敢開口。
趙九擺手,不準他們求情,盯視著馬武,「馬武,你可知因何要逐你離開?並非是遷怒,而是因為你的自作聰明,本將軍身邊需要的是惟命是從的人,而不是自作主張之輩。」
趙九說罷一擺手,六子和另一個近侍將馬武拖出去。
六郎始終低著頭跪在地上,一共七個人,有留個人被攆走了,他的下場估計也差不多。
趙九看著六郎,閉了閉眼,「你也去領五十軍棍,而後回去造飯處吧,若是你不想回去,也可跟他們一樣,自行離開。」
六郎猛的擡起頭,九爺竟然沒有趕走他?
雖說是把他打回了原型,又攆回到了造飯處,畢竟還是在軍營裡。
六郎震驚之餘,也明白這是九爺看在果兒的份上,畢竟他是果兒的堂哥。
可是他這個堂哥在果兒需要幫助的時候沒有及時出現,處處拖她的後腿,甚至在她死後還要借她的光。
六郎萬分汗顏。
「謝九爺。」六郎磕了頭,轉身退下去了。
處置完了一幹人等,趙九背手立在窗前,推開窗欞獨對月光。
果兒,你在哪裡?
可知我在找你?
六子從外面進來,拿過披風要給趙九披上,「九爺,夜裡寒涼,還是早些歇息吧。」
趙九回過神,轉過身大步往外走。
六子急忙跟上,「九爺,這都半夜了,您這是要去哪?」
趙九並沒有理會他,大步走到院子裡,來到疾風跟前,翻身上馬,丟下一句,「去伏虎嶺。」
而後縱馬而去。
雖然之前馬武、老劉等人已經勘察過那裡,但是趙九覺得說不定還有他們遺漏的地方,他必須親自去查看一番。
六子等人也急忙跟上。
深夜裡,一行人騎著馬,踏月而行,一路來到了伏虎嶺。
趙九站在其中,看著坑窪不平的山谷,兩側刀鑿斧刻般的懸崖峭壁,心中滿是失望。
一個月過去,這裡早已經看不出曾經打鬥過的痕迹,就算是有些蛛絲馬跡,也早就消失其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