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陳家又不是開藥鋪的,怎麼會有這麼多藥方?」李師爺道:「隻要深查下去,一定會有所發現。」
亭長對此則是沒什麼興趣,當下的事情要緊,至於這些無關緊要的還是等有時間再去想。
「你先去把人都關到牢房裡,讓人把陳果兒叫到後面來,本官親自跟她說話。」亭長吩咐了聲,轉身去了後院。
李師爺撇了撇嘴,摸了摸袖底剩下的三四十兩銀子,轉身去忙了……
陳果兒他們被從戲園子帶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子時末了,在大堂上又是辨理又是舉證的,之後李師爺又帶著人去謝家窩鋪大肆搜查一番。
折騰到現在,都快天亮了。
有衙役過來讓陳果兒去後院,「大人正在等著姑娘。」
陳果兒心中有數,估計是亭長想跟她攤牌了,不過也沒什麼好怕的。
「好,我這就過去。」陳果兒點頭,正要跟衙役走,七郎拉住了她。
「果兒,你在這待著,俺去。」七郎道。
深更半夜的,陳果兒畢竟是個小姑娘,跟亭長一個大男人獨處一室對她的名聲有損。尤其在知道亭長還把桃紅養在外宅裡,更是不能讓陳果兒過去。
「這個怕是不妥,大人言明要果兒姑娘過去。」衙役笑道。
陳果兒也想七郎跟著,就跟衙役商量,「要不我跟我哥一塊去吧,不然我就不去了。」
衙役有些為難,說去問問亭長。
陳果兒點頭。
衙役離開後,七郎小聲問陳果兒,「他找咱幹啥?」
有啥事不能在大堂上說,非要去後面?
陳果兒搖了搖頭,把自己的想法跟七郎說了,「我也不知道猜的對不對。」
七郎想了想也覺得陳果兒猜的差不多,「到時候就知道了。」
這時候衙役回來,說陳果兒和七郎可以一塊去。
亭長端坐在花廳,端起茶杯一邊喝茶,一邊等著陳果兒和七郎。
對於他來講,要見的是陳果兒,至於七郎,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裡,想跟就跟來好了。
這時候外面響起了腳步聲,陳果兒和七郎在衙役的帶領下走進來。
「大人。」陳果兒和七郎給亭長見了禮。
亭長指了指一邊,讓他們坐下。
「今夜驚擾了姑娘和七郎兄弟,實在是本官的治下不嚴才造成的,還往姑娘和七郎兄弟不要見怪。」亭長沒等陳果兒說話,率先說了一套場面話。
陳果兒趕緊說沒關係,「大人公務繁忙都不在意,我們最多就是少睡點覺到頭了。」
亭長笑了笑,將茶杯放下,事情緊急,他沒工夫和陳果兒拉家常了。
「聽聞姑娘前幾天去了小沈屯、範家埔和金家坨子?」亭長直視著陳果兒的眼睛,「還拿走了三個村子所得賑災銀兩的賬本,這事沒錯吧?」
果然,陳果兒心中暗想,跟她猜的一樣。
陳果兒則是笑眯眯的,「大人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吶?」
開玩笑,裡正也算是官,賑災銀兩的賬本隻有官府才有資格看。陳果兒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根本沒資格看,更別說給拿走了。
如果她承認了才是傻瓜。
亭長似乎也猜到了陳果兒不會承認,淡淡的笑了笑,叫了守候在門口的衙役進來,「帶果兒姑娘和七郎兄弟過去看看。」
陳果兒和七郎狐疑的看著亭長,不明白讓他們看什麼。
「你們去看了就知道了,到時候咱們再談。」亭長笑道,擺手讓衙役帶著他們下去。
陳果兒不承認沒關係,待會就由不得她不認了,亭長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陳果兒和七郎跟著衙役往後走,越走越覺出不對勁,這裡他們並不陌生,之前還來過。
「這不是大牢的方向嗎?」陳果兒問衙役,「你帶我們去大牢做什麼?」
難道是亭長讓的?
就算要關他們,總要有個名目吧?
衙役隻是笑笑,說他們到了就知道了,其他的並不多說。
陳果兒和七郎都有些惴惴不安。
雖然陳果兒手裡有免死金牌,但是萬一亭長瘋了吶?
該不會想暗中處理掉他們吧?
要真是那樣的話,陳果兒咬了咬下唇。
七郎幾次看陳果兒,見她也是緊繃著小臉,想問的話最終沒有問出口。
就算問了也是白問,隻會讓陳果兒更害怕,他做哥哥的不能保護妹妹也就罷了,決不能再讓她更害怕了。
很快的來到大牢門前,衙役跟守在門口的牢頭隻會了聲,牢頭把門打開,讓陳果兒他們進去。
漆黑的大牢兩側,如豆大的油燈一閃一閃的,隨著人走過帶過的一陣微風左右搖晃,宛如鬼火,看著瘮人。
關在裡面的犯人許是聽到了動靜,都紛紛爬起來,用力抓著牢房的門嘶吼著,無數的手透過木樁伸出來亂抓著。
十分恐怖。
猶如人間煉獄。
饒是陳果兒和七郎之前來過,此刻也不由得心生膽怯,緊跟著牢頭來到一處監牢門口停下。
突然陳果兒的目光定住,透過黑乎乎的木樁打造的牢門,她竟然看到了陳蓮兒。
「姐。」陳果兒一下子撲過去,用力抓住木樁子往裡看,「你怎麼會在這?爹、娘?你們怎麼都……」
這時候七郎也看清了裡面的人,跟陳果兒一樣緊抓著木樁子,伸手往裡面夠。
裡面的人也看到了他們,不光是陳志義、李氏和李秀鳳,還有老宅的一眾人等,一個不缺的全部關在裡面。
「果兒,七郎,快點救俺們出去。」馮氏一下子撲過來,隔著木樁子抓住陳果兒的手,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
其他人也都紛紛撲過來,臉上帶著驚恐。
還有秦氏、陳老爺子、戚氏、盧氏、萬氏等等,以及陳志孝和陳志節他們。
「怎麼會這樣?」陳果兒不敢置信的看著眾人,「你們為什麼會在這?」
面前眾人一臉的驚慌失措,唯有陳老爺子還算沉穩一些,陳果兒就看向他,剛才的話也是在問他。
陳老爺子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天降災禍啊,我們好好的,突然夜裡來了不少官爺,把俺們都抓來了。不光是這樣,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