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對嗎?」陳果兒走到連枝跟前,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有什麼發現。
連枝搖了搖頭,「還不好說。」
說著擡起頭,問陳果兒有沒有銀簪子一類的。
陳果兒平時不喜歡戴首飾,她沒有,不過李氏戴了,陳果兒走過去把李氏的簪子要下來,交給連枝。
李氏幾個也都走過來,問陳果兒要幹啥。
陳果兒搖頭,她也不知道,又指了指連枝,「看看她打算怎麼做。」
幾個人就都看向連枝。
另一邊比翼也走到連枝跟前,幫她忙活。
隻見連枝拿著那支銀簪子在死牛的身上刺了幾下,因為銀子比較軟,牛皮又比較厚,一時間戳不動。她又拿出匕首切開一塊,再把簪子蘸了下牛的血液。
頓時,原本純白色的簪子沾到血液的部分發黑。
「這是中毒了。」陳果兒突然道。
銀子是最好的驗毒的金屬,古代很多大戶人家專門用銀質的餐具吃飯,一旦發黑就證明有毒。
除此之外,銀子也有一定解毒的作用。
連枝點點頭,「如果是病死的,銀簪子不會變黑。」
另一邊比翼也招呼陳果兒她們快過去,她蹲在另一條死牛跟前,用手中的匕首刮下死牛身上一片皮毛,指著上面發黑的皮膚。
「這不是生病,這是中毒。」比翼道。
陳果兒也認真看過去,果然看到皮下一層黑色,如果是生病會出現紅色、紫色或者青色,而不是全身發黑。
事到現在,一個答案幾乎已經在陳果兒心中形成了。
隨即陳果兒幾個又趕緊進了牛棚,裡面多數的牛都病著,她們分別找出幾頭病情較輕的,和病情較重的,刮下一塊皮毛。
果然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黑色,病情較重的那幾頭牛顏色更深一些,病情較輕的則是淺了一些。
但如果再不及時治療,它們都會像門口那三條死掉的牛一樣的下場。
這時候七郎和李氏、陳志義、陳蓮兒也走過來了。
「咋回事?」七郎道。
陳果兒就把比翼和連枝查出來的結果說了一遍。
「中毒?」陳志義眉頭緊鎖,「這不能夠啊,見天都是俺看著整的,咋會有人下毒吶?」
這話並沒有什麼說服力,他隻是白天在農場看著,晚上都交給僱工們。況且就算是白天,也有不在的時候,隻要有人想下毒,避開陳志義很輕鬆。
原因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可是下毒的源頭在哪裡?
「病從口入,既然牛是中毒了,應該從飼料上下手。」陳果兒道。
七郎也點頭,很認同陳果兒的話,其他人也都贊成。
人無外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牛羊也是一樣。
陳果兒家買的都是小牛小羊,為了讓它們長的更快,除了白天喂它們吃草之外,夜裡還會加一遍飼料。
所謂的飼料,就是苞米面、豆面、糠皮子、麥麩子還有豆腐坊做完了豆腐剩下的豆渣,以及一些菜葉子什麼的。
陳果兒去飼料的槽子跟前,把銀簪子放進去,半晌過後拿出來,簪子絲毫沒有變色。
李氏等人都緊盯著陳果兒手裡的簪子,然而在拿出來之後,眾人大失所望。
「不是飼料的問題?」陳果兒眉頭微蹙,總不可能是牛羊們吃的草有問題吧?
因為農場是蓋在一片荒坡上,到處都是野草,高的地方甚至有半人高。
這種地方不適合種莊稼,但卻是牛羊們的天堂,而荒坡面積很大,野草遍布,想在野草上下毒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這毒又是怎麼下的吶?
正在陳果兒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突然農場外響起一陣喧嘩聲,眾人往外看去,就見一個僱工急匆匆跑過來。
「四老爺、四太太、少爺、兩位姑娘,可不好了,魚塘裡的魚苗死了一大片,都飄上來了。」一個僱工神色慌張的跑過來,氣喘籲籲的道。
陳果兒等人臉色俱是一變。
「走,瞅瞅去。」陳志義率先往魚塘的方向走。
陳果兒等人也都趕緊跟在後面,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等到了魚塘跟前,天色已經半黑了,借著夕陽的餘暉看到池塘上白花花的一片,甚是可怖。
「這,這咋能這樣吶,白天俺瞅著還好好的吶。」陳志義身子往後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上,幸好李氏在身後扶住了他。
「她爹,你別著急,咱再想想轍。」李氏道。
陳志義一句話也不說,隻獃獃的看著魚塘,頭皮一陣陣發麻。原本碧綠色的魚塘此刻變成了一片白,這情景比農場那邊更有震撼力。
「能有啥轍,都死了。」陳志義呼的一下子蹲到地上,雙手抓著頭髮用力撕扯著。
農場和這片魚塘傾盡了他全部的心血,甚至比兩個鋪子和作坊那邊付出的還要多,眼見著這幅慘烈的場景,陳志義有些承受不住。
「爹,你別著急,咱們一塊想辦法。」陳果兒也跟著勸。
看著魚塘裡凄慘的一片,猛然間陳果兒想到了一個可能,魚塘就在農場裡,那些豬牛羊說不定也會來這裡喝水。
魚苗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死了,如果也是中毒,那牛羊中的毒有可能就是因為喝了這池塘裡的水。
七郎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立馬找了個水瓢,舀了一瓢水出來,連帶著裡面還有兩條死魚,讓連枝拿過銀簪子試試。
簪子放到水裡,果然頃刻變黑,之後又戳進魚肚子裡,依舊是黑的。
眾人面面相覷,這算是找到下毒的地方了,隻是這到底是誰幹的吶?
「趕緊,把張獸醫找來,瞧瞧有沒有啥法子。」陳志義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整點解藥放下去,說不定還有活的。」
李氏也慌了神,這就要去找張獸醫。
陳果兒攔住了他們,「不行,要找也不能找他,咱再去找別的獸醫和郎中。」
剛才明明是中毒,張獸醫卻說什麼是鬧瘟疫,這本身就透著不對勁,陳果兒不會再相信他。
「你叫方拴柱吧?」陳果兒指著一個僱工道,她記得他是小沈屯的人,「麻煩你去把沈郎中找來,還有劉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