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權的社會裡，女子不過是附屬品，地位也好，名利也罷，都是男人賦予的，能有什麼重要的？
不過是工具罷了。
霍軍師沒明白陳果兒的意思，還以為她這是挑理了，仗著將軍的寵信恃寵而驕，有意顯擺。
「人分三六九等，女子自然也有貴賤之分，王公貴女自然重要，相反的就……」到底是顧及了陳果兒的面子，後面的話沒有再說。
陳果兒噗嗤一笑，搖了搖頭，「軍師說錯了，王公貴女也好，平民女子也罷，其實都是一樣的。」
霍軍師不以為然。
「王公貴女也不過是利益相交的一個紐帶罷了，重要的是利益，而不是紐帶。」陳果兒笑道：「前朝的落雲公主軍師聽說過吧，最終不也是下場凄涼？」
推翻前朝的主力之一，其中就有落雲公主的駙馬，巧的是這個人正是淮南王。
在前朝覆滅的當晚，落雲公主魂斷皇城，是淮南王拿著劍親手刺中了她的心臟。
如果按照霍軍師的說法，女子如此重要，淮南王又怎會親手弒妻？
且按照他的邏輯，淮南王就不該和起義的叛臣同流合污，而是該誓死效忠前朝皇帝。
「這個……」霍軍師啞口無言，片刻後搖頭微笑，「夫人言之有理，敝人無話可說。」
他自認胸懷天下，滿腹經綸，雄才偉略，且他素有急智，薄唇利齒如三尺刀鋒，曾舌戰群儒而大獲全勝。
是以才得到了將軍的器重，說起辯論他誰都不服，今天卻被陳果兒幾句話說的啞口無言。
縱然他心裡依舊不以為然，畢竟前朝和現今是兩回事，卻也不敢再小瞧了這位將軍夫人了。
陳果兒也不指望能扭轉他的觀念，這時代的人男尊女卑，階級觀念根深蒂固，絕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
「我想說的是，隻要雙方之間相互有利，就算不聯姻也照樣能合作，利益才是一切的根本。」陳果兒遙望帳外，那是渝水關的方向，雖然她看不到那麼遠。
「隻要我們拿下了渝水關，淮南王便受制於我們，同時我們也掌握了主動權，到時再談合作對我們更有利。」陳果兒諷笑，「求合不行咱們可以逼他合作。」
霍軍師眉心微動，似乎也被陳果兒感染了，尤其她身上這股霸氣越看越像九爺。
然而下一刻就洩氣了。
哪那麼容易，當他們都是吃乾飯的嗎？
隨即陳果兒讓霍軍師弄來一份渝水關的地形圖，她之前進京的時候曾路過渝水關，但那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這些，這會也隻隱約記得好像在兩座山之間。
霍軍師不明所以，不過想起了陳果兒曾是天命之女的那些事，難道她想作法？
霍軍師沒有拿來地形圖，而是帶著陳果兒去了一邊的偏帳，那裡放著一個沙盤，上面是烏山方圓五十裡的地形演化。
陳果兒一開始看到沙盤的時候，也著實是震驚了一下，這種東西在前世的抗戰電視劇中看到過，沒想到這裡也有。
這樣一來倒是方便了許多，否則真拿個圖來，她還真不一定看得懂。
「此處便是烏山，咱們就在這裡，這邊便是渝水關。」霍軍師指著沙盤上的幾座小土包。
陳果兒隨後又問了幾個問題，諸如渝水關兩邊的山大概有多高，佔地幾何，有多少兵馬駐紮。
霍軍師一一回答，「兩座大山高聳入雲，方圓數十裡，實際上它們跟烏山同屬一座山脈。至於駐紮兵馬麼……」
霍軍師笑著搖了搖頭，要真能弄到對方的布防圖，渝水關早就破了。
「不過我倒是知道大概的位置。」霍軍師想了想又道，隨即指著沙盤上的幾處，「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唔……應該差不多。」
陳果兒看了他一眼，應該？
霍軍師赧然一笑，「這隻是敝人猜測的。」
身為軍師，對於軍事布防當然很了解，異位思考，如果是他鎮守渝水關，也必定會在那幾處設防。
陳果兒也贊同，雖然他隻是猜測，但應該靠譜。
按照霍軍師的猜測，渝水關放在兩側山上的駐兵不會超過百丈，也有可能在五十丈以內，因為再高的話無論是放箭還是滾石頭下去都不會有太大的效果。
滾石頭更是容易偏離軌跡，萬一再誤傷了渝水關的守將，那就得不償失了。
而且他們的側重點應該在渝水關前後，算是第一道防線，反而正對著渝水關上面的地方倒是比較鬆懈，畢竟又起不到什麼作用。
陳果兒聽了這些，心裡有個主意漸漸成型，隨即便吩咐人去弄竹皮和帆布。
竹皮用來做風箏是很適合的，輕又堅韌，而帆布不透風，雖不及紙張，卻也能用。
霍軍師聽說了這事，頓覺無語，這都火燒眉毛了，她竟然還想著玩？
他大概是老了，搞不懂年輕人的想法，將軍怎會心儀這等女子？
陳果兒並不知道霍軍師的這些想法，這會她正指揮著六郎做風箏，「要做大的，越大越好，看到天上飛的老鷹沒？按照那個比例做。」
很快的六郎帶著人就按照陳果兒的要求做好了，看著地上超大號，差不多有一丈長的風箏，幾人面面相覷，這是要幹啥？
陳果兒這時候就上前，讓人拿根繩子，指揮著一旁的彩鳳和靈犀，「把風箏綁我身上，就像鳥那樣的。」
兩人相對無語，姑娘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想當鳥了？
她還真以為這是翅膀，能上天怎的？
「快點。」陳果兒催促著。
兩人想了想還是走過去，隻是擡起風箏的時候暗自蹙眉，這風箏有好幾十斤，「姑娘這風箏太重了，姑娘恐受不住。」
陳果兒擺手讓她們繼續，然而等到背到身上的時候，差點沒壓趴下。
這還是彩鳳兩個隻試著往她身上放了一點重量，剩下的她們兩個擔著，要全都放上去，怕是會壓死她。
陳果兒的這一舉措引來了不少圍觀的兵將，人們紛紛議論她這是要做什麼。
「將軍夫人欣羨飛鳥的自由，想以身試之。」霍軍師帶著暗諷的聲音響起，圍觀的兵將們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不過還是有些人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來。
將軍夫人可真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