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九想起來陳果兒曾說過要送他禮物,這次是專門為了他而送他的。
陳果兒頓時汗顏,她早就把這茬都忘到腦袋後面了。
「還是說你忘了?」趙九眸光微沉,絲絲不滿流淌過眸底。
看陳果兒心虛的樣子,他還真說中了。
這丫頭,總算是良心發現,要送他禮物,結果卻忘記了,趙九又氣又無奈。
陳果兒吐了吐舌尖,強撐著不承認,「誰說我忘了?我隻是在準備。」
趙九劍眉微挑,冰魄似的眸底有笑意緩緩流淌,「哦?」
隻是一個語氣助詞,雖然他沒說不相信,但是他的表情和語氣都表明了他的態度。
他就是不相信。
陳果兒皺了皺鼻子,「不信拉倒。」
說完,轉身出了中軍帳,找到在門口把守的六郎。
「果兒。」六郎見陳果兒過來,主動打招呼,「你咋出來了?」
陳果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再在帳篷裡悶著,都要長毛了。
「六郎哥,你啥時候站完崗?」陳果兒不答反問。
六郎看了眼天色,「午時。」
隨後又趕緊說站完了崗他還要操練,雖說他是九爺的近侍,但是該操練的也必不可少,甚至比普通的兵士還要接受更多的訓練。
最重要的是,他怕陳果兒提出什麼其他的要求,比如帶著她四處逛逛,或者去鎮上。
畢竟陳果兒臉上寫著她很無聊。
四處逛逛還好說,要是去鎮上可就不行了,九爺肯定不答應。
萬一陳果兒再軟磨硬泡的,六郎怕自己個招架不住。
「這樣啊?」陳果兒失望道,隨即看到六郎鬆了口氣的樣子,就知道他沒說實話,「那六統領他們怎麼不用操練?」
陳果兒挑了挑眉,六郎一說謊就習慣眼睛四處瞟,這是心虛的表現,大概他自己個都不知道。
「他們都練出來了。」六郎尷尬的撓了撓腦袋,「我跟九爺的時間短,身手也太差,所以得多訓練。」
這話原本也沒錯,六郎是一幹近侍中身手最差的一個,因此他平時訓練的都很刻苦。
隻不過也不至於一點空閑的時間都沒有。
「那好吧,我隻好去找別人幫忙了。」陳果兒故意失望的嘆了口氣,轉身往回走,一邊走一邊還嘀咕著,「看來親戚也靠不住啊……」
六郎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陳果兒這話太紮心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個當哥哥的對妹子多涼薄。
「果兒。」六郎急忙叫住了她,「你到底有啥事?」
陳果兒抿嘴一笑,轉過來的瞬間卻快速收斂了笑容,隻是扁著嘴看著六郎,一副委屈的樣子。
六郎簡直被陳果兒打敗了,無力道:「你別用那眼神瞅著俺,有啥事就說。」
他想起來以前自己個對陳果兒做過的事,她不但沒怨他,反而還處處幫襯。
還有之前在鷹嘴崖的時候,六郎當時懷疑陳果兒跟九爺……
所以他心裡一直覺得愧對陳果兒,雖然她什麼都沒說過,當然也是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
否則以陳果兒的脾氣,估計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陳果兒見六郎急切的樣子,忍不住在心裡偷笑,表面上還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可是你不是還要操練嗎?」
六郎頓時滿臉黑線。
陳果兒看他臉憋的通紅,也決定不再逗他了,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羊毛?」六郎詫異,她要羊毛幹啥?
就算是要做棉襖,也用不著現在吧?
這可是夏天。
「你就去買就是了。」陳果兒道:「對了,再買一截竹子,要結實點的,大概這麼長吧。」
陳果兒比劃了一下。
六郎不知道陳果兒要做什麼,卻也答應了,「那成,下午俺就去。」
陳果兒摘下荷包倒出銀子要給六郎,被他推回來了。
「俺有銀錢,用不著你拿。」六郎道:「多了沒有,這點小錢還是有的。」
這些日子他在九爺身邊當近侍,也其他的近侍一樣拿軍餉。
六郎不賭博、不喝酒,平時吃穿都是軍隊裡供著,而且老宅也搬去了京城,他根本就沒啥花銀子的地方。
每個月的軍餉六郎都存著,到現在也有了幾兩銀子。
陳果兒知道六郎手頭並不富裕,光靠軍餉能有幾個銀錢?
而且她在銀錢上並不缺,因此還是想堅持給。
「真不用,你再這樣就別找俺了。」六郎後來急了。
陳果兒也隻好把銀子收起來。
趙九坐在中軍帳的書案前,手中正拿著一份密函在看,外面陳果兒和六郎的話他也聽在耳中。
羊毛?
竹子?
這是要做什麼?
眼見著陳果兒從外面回來,趙九也並沒有問起,她準備了些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這份心。
六郎辦事也算很有效率,下午果然把羊毛和竹子都帶回來了。
陳果兒跟六郎借了匕首,拿著竹子削了四根竹針。
「果兒,你這是要做啥?」六郎在一旁疑惑的看著。
陳果兒弄的這東西說是針吧,可哪有這麼大的繡花針?
可說是棍子吧,又太細。
「俺知道了。」六郎恍然大悟,指著陳果兒已經削好了的幾根竹針,「你這是要做弩箭對不對?」
這東西比正常的弓箭短的多,隻是比起弩箭又長了點。
不過陳果兒是誰,說不定她又想出來什麼鬼點子,做一個新型的武器。
六郎因為自己猜中了,而沾沾自喜。
陳果兒瞥了他一眼,也不戳破,又看了眼手中的竹針,外形已經差不多了,但是上面還有不少毛刺,這會紮到手。
不過這倒也好辦,軍營裡最不缺的就是磨刀石。
陳果兒拿著竹針認真的打磨,直到完全都光滑了才算。
之後又把整張羊毛洗乾淨,因為六郎買來的是帶皮的羊毛。
等到晾乾之後,陳果兒又把上面的羊毛都薅下來,搓成了毛線。
隻是搓毛線很費手,陳果兒隻搓了沒一會,掌心就通紅了。
趙九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跟前,拿起陳果兒搓好了的毛線,「這是何物?」
這兩天陳果兒忙進忙出的,他都看在眼裡,也一直忍著沒問,直到現在看到陳果兒的手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