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義是當局者迷,老劉和趙管事是外人,能站在客觀的角度去看待問題,從出事到現在,他們都感覺到這事不簡單。
「許是有人陷害吧?」趙管事道:「孫亭長的千金大晚上的不在家呆著,跑去客棧幹啥?怕是有人故意做局。」
老劉也點頭。
陳志義也是這麼想的,隻是……
「他啥也沒有,人家害他幹啥?」陳志義搖了搖頭,而且是用這種方式害人,這不是損人不利己嗎?
任誰都知道傳出這種事來,對於女孩子的傷害是最大的,孫亭長實在沒必要幹這蠢事。
可要說不是,那又是為啥?
陳志義從內心來講,還是向著自己個的侄子的,隻是這種事終究好說不好聽,他現在腦子一團亂,也想不出個子午卯酉了。
「也或許不是為了三郎,而是為了你們吶?」趙管事道,隨即又搖了搖頭,「隻不過這個法子實在有點……太糊塗了。」
孫亭長跟陳果兒家有過結,趙管事是知道的,也知道一些內情。
可這麼做對孫亭長無益,趙管事也知道這說不通,隻是除了這個他也想不到其他了。
「也興許跟孫亭長無關。」老劉見陳志義和趙管事一臉的疑惑,道:「沒準是孫小姐自己個這麼做的,前些日子俺聽說孫小姐對三郎好像挺上心的,再說年前不是還鬧騰了一回?」
他指的是孫毓秀去陳果兒家大鬧,結果牽扯出李秀鳳和三郎的事,那件事當時不少人都知道。
陳志義一愣,也想起來這事,想想三郎長的不錯,還真有這可能。而且他恍惚也聽到過一些風聲,說是孫毓秀一直纏著三郎。
隻是三郎一直不理她。
「真是,這不是坑人嗎。」陳志義氣不打一處來。
這邊眾人在亂猜,另一邊陳果兒把李二狗叫到了一旁,讓他拿出賬本來,直接撕成了兩份。
「姑娘,你這是……」李二狗不明白陳果兒要做什麼,姑娘好好的,幹啥把一個賬本撕開?
這要真是本假賬的話,撕開了就失去了全部的罪證,有些賬本是前後對應的,隻有一半就查不出所有的賬目來。
陳果兒擡眼看了眼李二狗,澄澈的大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李二狗頓時住了嘴,隨即也明白了陳果兒的意思。
從剛才陳果兒的舉動,李二狗也猜出來一些,這賬本怕是跟孫亭長有關。
一旦全部交出去,就等於他們手中沒有了掣肘孫亭長的底牌。
陳果兒給出去一半,孫亭長為了另一半賬本,就不會動他們。
陳果兒將一半賬本交給了李二狗,「你找個不認識的人送去衙門,最好找個小孩,什麼都不用說,把東西放到衙門口就行。」
李二狗應是,轉身拿著賬本走了。
陳果兒這時候也回到了後院。
三郎的傷口已經處理完了。
「好在都是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況且現在正值春季,萬物復甦的季節,他又年輕,底子好,好好將養些日子即可無礙。」郎中說著拿了紙筆,「老朽開道方子,照上面去抓藥,以兩碗水煎成一碗,每日三次。若有不適,隨時再找我。」
陳果兒道了謝,讓夥計跟著去抓藥,跟著眾人來到了床前。
三郎剛剛處理完了傷口,人還算清醒,不等眾人問就主動說起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昨晚悅來客棧的夥計說有人要炸串,叫俺送過去,俺去了又說不在悅來客棧,在後面的馮家客棧。」三郎忍著疼,說的很慢,眾人也沒有人打斷他,都耐心的聽著。
「俺就跟著去了,結果一進門就叫人打了一棍子,再醒了之後就被官府的人抓起來了。」三郎目光悲戚,掙紮著抓住了陳志義的手放在自己個腦袋上,「四叔你摸摸這包。」
陳志義順著三郎的手在他頭上摸,果然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包,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是被人敲了悶棍。
「四叔,你相信俺,俺真的啥也沒幹,俺躲還躲不過來吶,哪能……」三郎一著急,牽扯到了傷口,疼的一腦門子的汗。
陳志義連忙讓他躺下好好歇著。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眾人都沉默了,從三郎的眼神中看出來他並沒有說謊,他是被人設計了。
陳志義氣的重重捶了下床沿,「豈有此理,俺找他說道說道去。」
說著就要站起來,這段時間的歷練,陳志義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見了官腿都打顫的他。況且九爺都說了,他們家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會再有人追究,現在他沒啥好怕的。
陳果兒趕緊攔住了他,讓陳志義坐下來消消氣,「爹,這事不能衝動,孫亭長難道不知道三郎哥是冤枉的嗎?」
陳志義額頭上青筋突突直跳。
陳果兒定定的看著陳志義,「他肯定知道,但是他還是要這麼做,爹,你就沒想想原因嗎?」
陳志義當然明白原因,「還能是啥,還不就是怕丟人,拿俺們三郎頂缸,老百姓的命在他眼裡就是個屁。」
陳志義很少有爆粗口的時候,他跟秦氏和陳志節是完全相反的兩種人,可見是真的氣急了。
「既然爹都知道,就更應該知道這事咱去說道也沒用,三郎哥說一進門就叫人打暈了,有證據嗎?」陳果兒道。
見三郎要說話,陳果兒擺了下手,打斷了他的話,「就算腦袋上有包,那又能證明什麼?剛才三郎哥被動了刑,人家完全可以說是用刑的時候不小心打著了。」
這下陳志義也沒話說了,「那這事就這麼算了?他姑娘家不要臉,俺們還要臉吶。」
傳出這種事不光是孫毓秀名聲有損,對於三郎也很難聽,往後再想說媳婦人家肯定會拿這事出來說。
真要做過也值了,問題是啥也沒幹,就平白了背了個黑鍋。
陳志義越想越不甘。
老劉和趙管事相互看了眼,都勸陳志義消消氣,「果兒姑娘肯定有法子,看看她咋說。」
陳志義也看向陳果兒,煩躁的心莫名的就平靜下來,以前家裡無論有啥事,陳果兒都能擺平。
這次肯定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