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果兒的主意終於化解了一場民變的危機，百姓們的情緒緩和了下來，小十三等人也鬆了口氣。

　　前面的戰事還在繼續，留下府尹等幾個文官處理後續事宜，小十三和趙五以及幾個管帶再次回到了城門樓上。

　　而派出去的人也抓住了潛伏在人群中的幾個細作，這些都是番邦派進來的，意圖擾亂城中，從而讓他們的進攻更有利。

　　而這時候，轟鳴聲也終於漸歇，城門樓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石塊，以及被砸死的官兵。

　　趙五趁機讓官兵上前把城門樓打掃乾淨，石塊太大的就暫不理會，把死傷的官兵擡下去。

　　「快，他們攻城了。」前方有官兵驚呼。

　　趙五和小十三等人快速奔至城牆附近，看到下面滿滿的都是人，架著雲梯正往城牆上爬。

　　「把梯子給他們推下去，放箭，開動鐵甲戰車。」趙五聲嘶力竭的大喊。

　　小十三也跟著指揮，「遠處的放箭，近處的用鐵甲戰車。」

　　經過剛才的短兵交接，他們已經知道了鐵甲戰車射程不夠遠，甚至還沒有弓箭的射程遠。

　　小十三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曾去過臨山鎮，也曾親眼看到過九哥指揮著將士們使用鐵甲戰車，明明射程不止這些。

　　或許是尺寸不對，陳果兒給他們草圖的時候就說明了這一點，也跟操作手的不熟悉有關。

　　總之就是鐵甲戰車在他們的手裡沒有發揮出其該有的威力。

　　「不行，頂不住。」一個管帶匆匆來報。

　　剛才由於趙五突然下令讓所有的鐵甲戰車進攻，導緻他們本就準備不充足的彈藥所剩無幾，而新的還沒有運來。

　　弓箭手也死傷無數，眼見著城牆下密密麻麻往上爬的人，他們應接不暇。

　　趙五和小十三也神色嚴峻，如果這裡被攻破，那府城也就失守了。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清脆的嗓音，「用水攻。」

　　陳果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塔樓裡走出來，看著狼狽的眾人，幾乎所有人身上都沾滿了血跡，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兩個管帶看向陳果兒，他們覺得這法子不靠譜，用水攻啥？

　　給番兵洗臉洗澡嗎？

　　兩人不說話，都看向趙五和小十三。

　　「最好用剛燒開的水。」陳果兒再次道。

　　她這是要把番兵都燙死？

　　可這數九隆冬的，衣物厚重，開水從城門樓潑下到了下面也會涼一些。

　　會管用嗎？

　　「還不快去？」小十三對於陳果兒的話沒有任何疑義，也下意識的按照她說的去做。

　　趙五雖然心裡討厭陳果兒，這會卻也微微點了點頭。

　　妖女固然討厭，但他心裡也是贊成陳果兒的足智多謀的，剛才那樣一場紛亂還不是讓她彈指間就化解了？

　　而且現在保住府城要緊。

　　兩個管帶雖然見主子們都同意了，但心下還是存有疑惑，他們並不知道剛才民憤的事是陳果兒解決的。

　　下意識的問道：「用油豈非更好？而且油滴在城牆上，或者滴在雲梯上，可令上面油滑，站不住。」

　　而且沸騰的油比沸水的殺傷力更大。

　　陳果兒搖了搖頭，先不說有沒有那麼多油，就算是有，等油熱也不及水來的快。

　　「油也行，但我還是覺得燒水更好，也更快。」陳果兒道。

　　油和水的沸點不同，油的沸點在兩百度，而水在大氣壓之下沸點隻在一百度。

　　眼下時間緊迫，自然是越快越好，除此之外，水還有一個油沒有的功效。

　　前面戰事吃緊，容不得他們再去討論油和水的問題。

　　小十三再次發話，「照十三夫人說的去做。」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陳果兒的眉頭微微蹙了下，她不喜歡被人這麼稱呼。

　　不過這會也不是爭論的時候，而且小十三性子執拗，要是他又犯了倔勁，對陳果兒不利。

　　故而她抿唇沒有說什麼。

　　兩個管帶也不再爭執，油也好，水也罷，隻要能退敵就行。

　　「屬下即刻去準備。」兩人拱手應道。

　　陳果兒在身後提醒他們要多準備幾口大鍋，最好弄到城門樓上來，以便隨時澆下去。

　　很快的城門樓上架起了數十口大鍋，下面堆滿了木柴，不斷有官兵打來一桶一桶的水倒進去。

　　雖然不少官兵心中疑惑這是要幹什麼，難不成一邊打仗一邊做飯？

　　但大敵當前，誰都沒有心思，也不敢去問。

　　沒多一會，一口口大鍋裡的水煮沸了。

　　「把水澆下去。」小十三沒用陳果兒吩咐，命人擡起一口口大鍋兜頭往城牆下澆。

　　這一招是有效果的，而且效果顯著，本來疲於應付的守城官兵們在熱水的攻擊下，漸漸奪回了主動權。

　　雖然是嚴冬，穿著棉服，但臉和手依舊露在外面，滾燙的水一時間也不會那麼快涼。

　　那些快要攀爬至城門樓，或者已經觸到城牆邊緣的番兵，被沸水一澆立即燙的抓不住梯子，直接滾落下去，連帶的把下面繼續攀爬而上的番兵也砸下去。

　　「好好，燙死他們。」趙五眼珠子通紅，臉上帶著嗜血的笑，那些番兵們痛苦的叫聲在他耳中成了最美妙的樂音。

　　看著像下餃子一樣不斷滾落下去的番兵，趙五終於有了種揚眉吐氣的快意。

　　「可惜要是用滾油會讓他們更損失慘重。」之前被吩咐去燒水的管帶也解氣的看著下面，他還是覺得用油更好。

　　沸水隻能燙破表皮，而滾油能讓人中熱毒，且就算是下面那些偶爾被熱水淋到沒什麼事的番兵，也會被滾油燙傷。

　　管帶用餘光看了眼陳果兒，似乎是在提醒她，同時心底也是嘆息，女子終究是頭髮長見識短。

　　須知現在是生死存亡的時刻，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搞不懂五爺和十三爺怎麼都對她言聽計從，知道她是未來的十三夫人，十三爺信她有情可原。

　　可五爺又是為何？

　　之前五爺不是一直挺討厭她的嗎，甚至數次當著他們一幹下屬的面貶損她。

　　陳果兒也站在城牆邊，看到了下面的場景，管帶的話她聽到了，卻並沒有理會。

　　用水自然有用水的好處，現在還看不出來，待會就見真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