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早，韓碩就出門了。他要去採購食材，至少這幾天，他和於莉都會呆在家裡。

　　途中，他接到韓母的來電，「媽，有事？」

　　「你們倆的婚禮籌備得如何了？」

　　韓母笑了笑，「我和你爸商量好了，提前幾天去你那兒。到時你把親家還有文文也提前接來，我們相處幾天。」

　　「媽，你們婚禮前一天到就好。到時我會找車你接你們。於莉爸媽也是提前一天接來。」

　　韓碩頓了幾秒，又說道，「在於家人的面前，你們不要提起文文。她……她已經夭折了。」

　　「啊？怎麼回事兒？」

　　韓母嚇了一跳，「那丫頭看著挺招人喜歡的，怎麼就夭折了？這才沒過幾天。」

　　那天視頻通話時，她見過於文文。沒想到是最後一次見面。

　　「出了意外。」

　　韓碩不想說得太清楚，免得韓母胡思亂想，「昨天已經火化完下葬了，原本我是提議婚禮取消了。但於莉堅持要辦婚禮給文文看。

　　文文生前，最開心的事，就是我和於莉要結婚了。所以我也就沒有反對，婚禮會如期舉行。原本就是個小型婚禮，請的都是些至親好友。」

　　「唉……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韓母輕嘆口氣，「你多陪陪於莉，失去孩子，她一定悲痛欲絕。」

　　「嗯，我這幾天沒上班，留在家裡陪她。」

　　韓碩不想說太多文文的事，「媽，你和爸來了，就留下來住一段時間。婚房已經買好了，四房的，住夠。」

　　「好。」

　　韓母答應了，本來要結婚是件開心的事，但於文文死了，大家的心裡都舒坦不了。

　　掛了電話，韓碩又接到於莉的來電，「醒了？」

　　「嗯。你到哪了？」

　　於莉窩在床上，不想起來。

　　「馬上到超市了，我買完菜，再去買金箔紙，然後就回家了。」

　　韓碩邊開車，邊和於莉講電話，「我煮了粥，你要是餓了，就喝碗粥。」

　　「好。我掛了。」

　　於莉將電話掛了，望著天花闆發獃。

　　她沒有再夢到於文文，讓她有些失望。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深陷在這種思念中不可自拔。

　　因為她有老公有父母，她必須振作起來才行。

　　『嘀嘀』

　　微信跳了出來，是肖黎發來的：【我翻看手機相冊，看到不少文文的照片。我轉發給你，留個紀念吧。】

　　於莉：【好。】

　　她看著肖黎轉發來的照片，忍不住又掉了眼淚。

　　於文文變得開朗起來，是從認識顧珞珂和肖黎開始的，再到遇上韓碩，她越來越開心。

　　她以為這一切美好會一直延續下去時，卻戛然而止了。

　　肖黎：【我會永遠記得文文的。她真的很可愛。】

　　於莉：【謝謝。她在另一個空間，會很開心的。因為沒有人忘記她、】

　　肖黎：【你要快點走出來，畢竟你和韓碩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於莉：【我知道。這幾天我準備些文文頭七的東西。等頭七祭拜完，我就開始上班。一切都會回到正軌的。】

　　肖黎：【那就好。愛你的人有很多，不隻是文文一個。】

　　於莉：【謝謝你的安慰。我會努力走出這種傷痛。】

　　肖黎：【我開始訓練了，你要是有些話不好對韓碩說，就找我。】

　　於莉：【好。】

　　關掉i微信，於莉看著於文文的照片，忍不住泣不成聲。

　　韓碩回到家裡，就聽到房間傳來於莉的抽泣聲。

　　他嘆了口氣，將食材放進廚房，才走進房間。

　　「你回來了。「

　　於莉看到韓碩，趕緊將眼淚抹去。

　　「嗯，中午我燉雞湯給你補一下。「

　　韓碩坐到床邊，看著於莉，「難過就哭出聲來，我還不至於連哭都不讓你哭，「

　　「韓碩……「

　　於莉撲進韓碩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他。

　　「失去文文，我心裡也難過。但人總是要往前看的，我們如果一直陷在自責和悲傷中，隻會讓負面情緒一直控制我們。「

　　「我明白。「

　　於莉點點頭，「肖黎發了文文地照片給我，我一下子就綳不住情緒了。「

　　韓碩輕撫著於莉的後背，「我買了金箔紙，你要是想有些事兒做，就去摺紙吧。「

　　「好。「

　　於莉下床，和韓碩一起去了客廳。

　　「你折吧，我去廚房做午餐。「

　　韓碩進廚房去了，將午餐要用的食材分出來，其他的分類放入冰箱中。

　　於莉祭祖時，和於母一起折過金元寶，手法很熟練。

　　韓碩將雞湯放進燉鍋裡，走出廚房，看到於莉已經折了好多，整齊的疊放在一起。

　　他坐到於莉的身邊，照著她的手法學著折。

　　兩人沒有說話，隻聽到摺紙的聲音。

　　過了於文文的頭七，他們的生活會正常起來的。

　　「下午，我去把文文的戶口註銷了。」

　　於莉突然開口，「她出生兩年來都沒有戶口，好不容易折騰上了戶口，讓她上學，但她用不上了。」

　　當初為了能給於文文上戶口，她煩惱了多久。後來顧珞珂來了設計部，幫她解決了這個問題。

　　再後來就是將她和於文文的戶口轉回於家，看似一切都很完美。

　　可惜完美的背後，是一種支離破碎。

　　於文文離開了，她的戶口頁要從戶口本用註銷了。

　　「好，我陪你一起去。」

　　韓碩點頭，他生怕於莉一個人去辦理註銷手續，會綳不住情緒。

　　「嗯。」

　　於莉沒有拒絕，「我給她上戶口時順便辦了身份證，想著有機會帶她出去旅遊。可惜沒有成行，以後也沒有機會了。」

　　於母生病住院後，她也沒有心思計劃旅遊的事。這一耽誤，就和於文文成了永別。

　　想到這一點，她又忍不住落淚。

　　「你別這樣。」

　　韓碩安撫於莉，「文文很快會回到我們的身邊，會有機會的。」

　　「嗯。」

　　於莉淚眼朦朧，連連點頭。

　　韓碩擡手撫了撫於莉的臉頰，知道她的不容易，也知道她的堅強。

　　於文文的離開，硬生生的將於莉的心撕了一個缺口，需要時間來填補。

　　等他們生下女兒，這個缺口也許能補上，也許不能。

　　畢竟不是原來那個於文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