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

　　「過幾日我會讓若華先生舉薦你去白鹿書院，如果你不想去，現在可以說。」沈斕曦說出她的安排。

　　沈元旭又有些看不懂她下的是哪步棋了。

　　「斕曦，我沒聽錯吧，你讓我去讀書？」

　　沈斕曦：「你是可以考功名的。」

　　沈元旭語氣有些誇張道：「我知道我能考科舉，但是我考不上啊！」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實力，哪怕是考到老，也必定考不上。

　　「沒說讓你考功名。」沈斕曦淡道。

　　沈元旭又不懂了，讓他去書院，又不讓他考功名，那不成是讓他去當老師？

　　打死都沒那種可能！

　　他的水平，教孩童沒耐心，教半大孩子，說不定還比不過。他與書與功名無緣。

　　沈斕曦：「白鹿書院院長孫道學年歲已經不小了，我有意讓你去接掌白鹿書院！」

　　沈元旭都驚呆了。

　　讓他這個武夫去當書院的院長？簡直在開天大的玩笑。

　　「斕曦，我連書都讀不好，你讓我去當院長？」

　　沈斕曦：「安心，院長又不用教書！」

　　沈元旭：「……」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要是真去了，誰服他？

　　天下學子，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得把白鹿書院給淹了。

　　「放心，我會讓人幫你的！」

　　沈元旭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到現在還未醒。

　　「你回去考慮一下，如果願意，儘快給我消息。如果不願，你可以去吏部任職，也可以繼續待在家中。」

　　沈元旭眼神一閃，抱著希冀問：「就不能讓我去西北或者是在軍中任職嗎？」

　　沈斕曦：「現在還不行。」

　　沈元旭眼睛動了動：「以後就可以了？」

　　沈斕曦不語。

　　有些話已經在沈元旭心裡憋了很久了，今日這句話也是給了他一個態度。

　　「我去白鹿書院。」

　　隻要不讓他一直在家待著就行！

　　沈元旭從密道悄悄的來，又悄悄的回。

　　胡氏隻知道沈元旭出門喝酒了，沈元旭出門的時候，就是這麼跟他講的。

　　但是他回來以後，身上卻沒有酒味，也沒有脂粉味。

　　還是後面這一點，更讓胡金玉在意一些。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她父兄隻要一出去喝酒，不到月上中天，不會踏進家門。

　　沈元旭提著一個食盒進來，胡氏以為是吃食，接過去打開一看，竟然是金銀還有首飾。

　　「相公，這是哪裡來的？」

　　沈元旭心裡想著胡金玉已經是他的枕邊人了，有些事情怕是瞞不住她。

　　但是在說之前，還要多試探試探。

　　「這是我藏在外面的東西，打仗時候得來的。」

　　饒是自詡聰慧的胡金玉，也愣了下。

　　怎麼還偷偷摸摸的？

　　沈元旭攬著胡金玉坐下，柔聲道：「你嫁來沈家這麼長時間，應該也看出來了。家中各房，都有一本賬本，府中這樣，都沒人往外拿！」

　　胡金玉嘴角一抽，今夜用飯的時候，老夫人還眼淚婆娑的說家中無銀錢給沈元信置辦聘禮，那意思是想各房都拿出來一些。

　　她就說吃飯的時候，沈元旭一直不讓她說話呢。

　　原來是因為這個。

　　「這些東西，我都放在外面一處宅子裡，等哪天分家了，咱們再搬到咱們自己的家裡！」

　　胡金玉啞口無言的。

　　「拿這些來，隻是想跟你說，家中有錢的大有人在，不要一心想著拿嫁妝補貼家裡！」

　　胡金玉看著食盒裡的東西不說話。

　　「咱家的東西，都在挨著城門口的那處房子裡，咱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處處有人盯著。這是那間屋子的鑰匙，哪天你得空的時候，可以去看看。」沈元旭把鑰匙遞給胡金玉。

　　後者沒接，遲疑道：「你的正妻，早晚會長大，這些東西，不該交給她嗎？」

　　沈元旭把人攬到腿上，沒好氣的笑了一聲：「你還真當你夫君是個混不吝啊，那小孩兒就當咱們孩子養，等她長大了，這大周上面指不定坐的是誰呢。到時候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嫁了便是。」

　　這還是沈元旭第一次當著她的面明說這件事，胡金玉把鑰匙抓過來，心喜的看著。

　　……

　　再次上朝，仁孝帝宣布召回鎮南王的消息。

　　沈斕曦立即站出來；「臣有本要奏，臣要告玉雪郡主一家，更要狀告玉雪郡主的夫婿方聞庭。」

　　滿朝嘩然。

　　沈斕曦不上朝即可，一上朝，就一鳴驚人啊！

　　仁孝帝心念一動，開口道：「他們都已經死了，你為何還要狀告他們？」

　　沈斕曦：「臣要狀告方家故意毀玉雪郡主清白，至使郡主不得已隻能嫁給方聞庭。」

　　仁孝帝想到大公主府傳回來的消息，眸光一閃，問道：「玉雪郡主生前是找過你嗎？」

　　沈斕曦：「她確實向臣訴說過許多委屈，那時候臣以為她就是故意發牢騷，沒想到她一去，竟成了永別！」

　　仁孝帝：「朕記得，她以前經常跟在你身後。」

　　「就是她，本來臣已經有些忘記了。前兩日參加大公主舉辦的賞花宴的時候，大公主拿出一方帕子，那是臣送給玉雪郡主的帕子，臣睹物思人，想起了往昔的姐妹之情，然後臣告假一天，又聽聞不少人詬病玉雪郡主。她死了都不能安生，所以臣想替她討回公道！」

　　仁孝帝沉吟片刻後道：「讓鎮南王先不要回來，在西山徹查方家。」

　　沈斕曦眼中冷笑，一閃而過。

　　「大皇子回京已經有月餘了，身體已經康健。就讓他負責查探當年玉雪郡主落水之事吧！」

　　沈斕曦：「臣替玉雪郡主，叩謝陛下隆恩！」

　　仁孝帝看著沈斕曦的目光，甚是滿意！

　　……

　　「大人，老夫人讓人來送消息，晚上讓你回沈家用飯。」親衛稟報。

　　祠堂記成嫡子以後，緊接著就是公主進門。

　　沈家公中的庫房，這會兒早就被掏乾淨了吧？

　　她進府的時候，剛巧碰到二房送客。

　　胡金玉從丫鬟嘴裡知道沈斕曦來了，立即拿上布匹去找她。

　　「我聽元旭說要去白鹿書院讀書，特意請來專門給白鹿書院做衣服的裁縫進門給元旭裁製衣裳。」

　　沈斕曦看了看布料，點頭。

　　「跟白鹿書院學子用的是一種布料！」

　　白鹿書院院長推崇節儉，學子服用的都是一般的布料。

　　她明白鬍金玉給她看布料的用意了。

　　「元旭能找到你這樣的賢內助，真乃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