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來了……」後院的婆子剛要欣喜上前，沈斕曦冷冷的看過去。婆子立即渾身一抖，腿一軟，趕忙跪到地上。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斕曦大步向前，一邊走，一邊問：「聽說母親今日身體不適？」

　　婆子可不敢再有之前的鬆懈，趕忙恭敬道：「回稟陛下，是有些不適，都是老毛病了，郡主不讓告訴陛下，說陛下朝政繁忙。」

　　沈斕曦還未走到門口，兩個婆子一左一右，已經彎著腰打開房門。

　　「朕這次來從宮裡帶來了禦醫還有藥王谷的神葯，母親再有不適，就立即叫太醫，不要疏忽。」

　　「是，奴婢知道了。」

　　本來婆子是想再替周心柔多說幾句的，就是沈從文多事，跟他們郡主沒有關係。看到沈斕曦這樣威嚴，後面的話，愣是不敢說了。

　　「母親安康！」

　　周心柔掙紮著從榻上起來。

　　「臣婦給陛下請安，陛下萬歲……」

　　沈斕曦像是沒想到母親會如此一樣，慢半拍扶上去。

　　「母親，你這不是折煞女兒嗎？快些起來！」她手輕輕一提，周心柔已經坐到榻上。

　　「母親可是怪罪登基大典的時候，朕沒有大封沈家？」沈斕曦很在意母親反應的模樣。

　　周心柔一臉愁苦，臉上儘是化不開的哀痛。

　　「不敢，民婦一介前朝郡主，身上又沒有皇家血脈，怎配怪罪陛下。」

　　沈斕曦眼中譏諷一閃，隨即恭敬道：「母親這麼說，還是怪罪女兒。」

　　「女兒是母親血脈，母親說自己不是皇室血脈，朕自然也不是。」

　　周心柔立即反駁：「不是，你是先太子血脈，肯定也是黃家人。是仁孝帝謀朝篡位，要不然你也不會流落到沈家，你應該是大周最尊貴的公主。」

　　沈斕曦垂著頭，周心柔的角度隻能看到她的頭頂。

　　「母親，女兒現在的身份，不比公主尊貴嗎？」

　　周心柔苦著臉搖頭，語氣擔憂道：「外人不知道你是皇家血脈，你又是女子之身，多少人背地裡反對你登基，恨不能把你除之後快！」

　　沈斕曦冷哼一聲，側過身。

　　「女子之身又怎樣，他們不服儘管站出來，宮門口的地，又該到了清洗的時候。」

　　周心柔聽見她這這麼說，似乎被氣到了，胸口不停起伏。

　　「你這孩子，怎麼就不明白母親的話。母親的意思是，讓你好個機會，承認是皇家血脈，趁機昭告仁孝帝的罪行！」

　　原來這才是她的目的。

　　沈斕曦眼神一閃，道：「母親，我若那樣說了，你當如何自處？」

　　「難道一女二嫁，混淆皇室血脈，就比女子之身登基好聽嗎？」

　　周心柔飛快回道：「不是，到時母親可以說是早已經與你父親商量好，因為保存先太子血脈，才不得不娶的我。」

　　「到那時沈家也能落下一個，保護先太子遺孤，留存先太子血脈的功勞。到時候給沈家加封一二，權當做是還了他們的恩情。」

　　沈斕曦目光如炬，沉思片刻後道：「現在朕剛登大寶，根基未穩，如果現在把這事昭告天下，必定讓虎視眈眈的周如淵抓住把柄！」

　　周心柔剛想反駁，就聽沈斕曦道：「即便是沒有周如淵，其他虎視眈眈的來輩藩王，也會趁著機會，亮出屠刀。」

　　「按道理，他們才是真真正正的皇室正統，他們更是男子，在男人們心裡，男子做皇帝，才是順應天命。血脈的事，可以說。但是不能現在說，要等朕坐穩帝位，剷除周如淵以及勢力強大的藩王以後。」

　　周心柔的後背一點點軟下去，直到軟綿綿的靠到軟枕上。

　　「你說的有理！」

　　沈斕曦：「朕之所以沒有把大封沈家，沒有把沈家接進皇宮，就是想要澄清血脈的時候，光明正大，用太後之禮，迎接母親進宮。」

　　換句話說，現在進宮名不正言不順。

　　周心柔想到太後的尊稱，動搖了。

　　斕曦說的沒錯，她現在進宮，給她冊封什麼尊位，都比較尷尬。

　　再有就是沈家，確實不能進宮。

　　「那母親就在這裡等你。」

　　沈斕曦：「多謝母親體恤，如果祖母計較起來……」

　　周心柔：「放心，我會敲打她。」

　　「那就有勞母親了。」

　　周心柔緩緩揚起笑容，關心道：「你身邊的人都太冷硬了，沒有一個會體貼人的。前些日子，我讓嬤嬤從牙行買了些人手回來精心教導，他們規矩學的都不錯，你回去的時候，把他們都帶回去吧！」

　　外面腳步聲傳來，沈斕曦轉頭看過去。外面站滿了人，粗略的數了下，至少二十多個。

　　這些人都下盤紮實，頭低垂，肩膀下彎，跟跪地的姿勢都一模一樣，可見是經過長期訓練的。

　　「好，多謝母親掛懷。」

　　周心柔見她沒有反駁，覺得這個女兒還是在她掌心裡的。

　　有哪個做女兒的會違背自己的母親呢？

　　「那些暗衛，可還得用？」周心柔隨口一句。

　　沈斕曦語氣帶著愧疚：「得用是得用，就是折損了不少，到現在還在養病。」

　　周心柔那邊早已經得到回復，這麼問，就是想看看女兒會不會欺瞞她。

　　現在看來，是沒有欺瞞。

　　很好！

　　「我在京城也沒有什麼事，每日裡都在宅院裡養病，連後宅都很少出。之前留在京城的暗衛，你也拿去用吧。讓他們替母親，好好保護你！」

　　以後這些人手，就是她的眼睛，她的耳朵嘴巴。

　　……

　　沈斕曦來時幾人，走的時候浩浩蕩蕩帶了一群。

　　「陛下，這些人要怎麼處置？」車明遠皺眉。

　　沈斕曦眼底黑沉：「暗衛們全都派去津門打探消息，太監跟宮女……宮裡不是在翻修嗎？讓他們去找密道跟密室吧！」

　　車明遠眼前一亮：「這倒是能體現陛下信任。」

　　他們陛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母親，但是沒有明說，他們這些身邊人，也不好過多詢問。

　　但是有一樣，他明白得很。陛下不會用這些人，很有可能，這些人到最後的結局，就是一個個消失在宮牆之內。

　　……

　　魏東逐猶豫了兩日，在與沈元棠約定好的三日之期到了以前，找上沈斕曦。

　　「沈元棠想要與周如淵和離，從罪王府搬到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