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旨太監：「大公主被人在天牢毒殺，特命鎮南王找出下毒的元兇……」

　　周如淵雙手接過聖旨，然後道：「本王想見父皇，還請公公通傳。」

　　傳旨太監：「陛下正在養傷，誰都不見，王爺還是趕緊去辦差吧！」

　　周如淵在養心殿門口站了一會兒，走的時候，剛好碰到前來巡查的沈斕曦。

　　「大公主的事情我知道了，父皇命我徹查下毒之事。」

　　沈斕曦提醒道：「陛下已經把周雲裳貶為庶人。」

　　周如淵改口：「周雲裳不是被關在天牢嗎？怎麼就被人下毒了？」

　　沈斕曦：「這誰知道，周雲裳的案子又不是本官負責。本官隻知道陛下知道周雲裳被毒害一樣，現在入口的東西從兩道查驗，增加到了十道查驗，還加強了養心殿的戒備。連我都要親自巡防，周雲裳可真是害人不淺。」

　　頭一次聽見沈斕曦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周如淵意外了下，心情放鬆了不少。

　　「五皇子的事情，父皇打算怎麼處理？」這個他總能知道吧？

　　沈斕曦：「已經派出哨探，集結兵力，鎮南王難道沒有收到通知嗎？」

　　周如淵一僵，道：「城防營確實沒有收到聖旨。」

　　沈斕曦無所謂道：「就算是沒有，也快了。據本官得來的消息，五皇子還挾持了大皇子，他是真的要謀逆啊。」

　　周如淵心知這簡直早晚都回來，沒想到第一個付諸行動的會是老五。

　　「父皇會怎麼處理他？」

　　沈斕曦：「聖心難測，五皇子畢竟是皇子，虎毒不食子，王爺不必過分擔憂。」

　　「你是在安慰我嗎？」周如淵突然一句。

　　沈斕曦神色莫名的笑道：「元棠口口聲聲說我這個大姐姐不幫她，我現在提點你，就當是幫她了。」

　　周如淵一顆心沉沉的看著沈斕曦離開的背影。

　　~

　　仁孝帝三天時間，遭遇了五次下毒，三次刺殺，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光是養心殿的宮人，前後就已經換了三批，在他身邊伺候的，除了王保，已經看不到一個熟面孔。

　　「舅舅，哨探傳來消息，五皇子集結了二十萬人馬，再有一日，就會抵達平城。」

　　平城是距離京城最近的大城，也是京城的屏障，如果平城失守，五皇子的兵馬就會長驅直入，殺進京城。

　　仁孝帝聽到如此龐大的兵馬數字，倒抽了一口涼氣。

　　「現在京城有多少人馬？」

　　沈斕曦：「所有能調動的人馬加一起，不足三萬。」

　　仁孝帝驚呼：「怎麼那麼少？」

　　沈斕曦：「半年前，舅舅派了一萬兵馬去西北。」這都是明面上能查到的。

　　「這三萬裡有將近一萬是募兵徵集來的新兵。」

　　轉眼仁孝帝的額頭上已經都是汗水，他又急又怒的吼道：「你逆賊，怎麼會有那麼多人馬？」

　　皇子在封地上能豢養的私兵都是有限的，老五這是早就存了謀逆之心了。

　　仁孝帝頹廢坐到龍椅上。

　　「舅舅，大皇子還在五皇子手裡，臣覺得這仗不能打，得智取。」

　　仁孝帝早已經六神無主，現在沈斕曦說什麼，他就聽什麼。

　　「斕曦，你要是有辦法，就趕緊說。」

　　沈斕曦皺眉：「辦法倒是有，就是非常兇險。」

　　馬上逆子就要帶二十萬大軍來逼宮了，這個時候，還在乎什麼兇險啊？

　　隻要能把逆子逼退，就算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也在所不惜。

　　「快快說來。」

　　沈斕曦：「臣想派人去把大皇子偷出來，然後再偷襲。」

　　仁孝帝一愣，細想過後，這個法子確實兇險。

　　去的人，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斕曦，依你看，派誰去呢？」

　　沈斕曦：「舅舅，斕曦毛遂自薦！」

　　仁孝帝眼中閃過震驚，那可是九死一生啊，他心裡都覺得這個法子壓根行不通。

　　去的人，絕對有去無回。

　　「太冒險了，換個人去吧！」仁孝帝遲疑道。

　　沈斕曦堅持：「舅舅，派誰去，誰都怕死。隻有我去，才能全力以赴，才有可能博取一線生機。」

　　仁孝帝從未想像現在一樣心情起伏如此之大，他自認為以前對沈斕曦的好，充滿了算計，沒想到危急時刻，確實沈斕曦一次次全心全意幫他，為了全這份孝心，甚至連性命都能豁出去不要。

　　這個孩子，真是……他所有孩子加一起都比不上。

　　這一刻，仁孝帝拋卻了所有的顧忌，對沈斕曦再無猜忌。

　　「不行，你一個女子，本該在後宅中過舒心日子。現在一次次站出來拼殺，舅舅已經很對不起你了。」想到之前的種種，仁孝帝愧疚不已，恨不能馬上就彌補回來。

　　沈斕曦義正言辭道：「舅舅，你在斕曦心中比父親還要親，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斕曦心中早已經把舅舅當成了父親。女兒為父親做事，乃是天經地義的事，舅舅心裡不要有負擔。」

　　她越是這麼從容大度，仁孝帝心中就越是內疚。

　　大概是連日病痛，他時常想到過去。年輕的時候身邊三五成群，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的人就越來越少了，到最後垂垂老矣，竟然成了孤家寡人。就連他一心偏愛的大兒子，連沈斕曦一半都比不上。

　　「舅舅，你就讓我去吧，時間不等人，刻不容緩啊！」沈斕曦語氣帶著焦急。

　　仁孝帝心中不管怎麼感動，皇權利益還是勝過了這份感動。

　　「罷了，朕老了，什麼都攔不住了。」

　　「你既然決定要去，就注意安全。哪怕……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有那麼一刻，他竟然想說，哪怕不把大皇子救出來，她也一定要回來。

　　真是年紀大了，心越來越軟了。

　　「斕曦，你如果能平安回來，朕一定重重賞賜你！」仁孝帝前所未有認真的道。

　　沈斕曦鄭重其事的點頭，離開養心殿以後，立即清點人馬離開。

　　「皇城就交給你們兩人了！」沈斕曦對魏東逐還有趙崢道。

　　趙崢一改之前跟沈斕曦不對付的樣子，恭敬領命。

　　「大人，能否叫錢楓他們回來了？」趙崢跟沈斕曦的劍拔弩張，從始至終都是裝出來的。

　　她早在從西北回京以前，就讓原黑虎軍舊部聯繫上了趙崢。

　　得知趙崢一直韜光養晦暗中藏拙，回京以後就一直以周玉雪前未婚夫跟好友的名義聯絡。

　　沒人想到兩個之前吵的如同有深仇大恨的人私下裡早已經是上下級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