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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0章 阿寬的親生父親

  陸辭召集他手下的謀士議事去了。

  畢竟之前沒有想到,太後會來“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一招。

  皇上“以孝治天下”,現在看來态度倒還算堅決,但是說不好以後會不會動搖。

  所以陸辭需要和手下的人商量出應對之策。

  柳雲眠懂,pla

  B嘛!

  大年初一,陸辭不得閑,他手下的謀士也都緊張。

  哎,就是尋常百姓,今天也能好好過個年吧。

  大年初一,不好回娘家,這是規矩。

  但是觀音奴問,“沒說不讓鐵蛋到咱們家來吧。”

  柳雲眠:“……那倒沒有。”

  觀音奴就興奮地隔着圍牆喊鐵蛋過來玩雪。

  過了一會兒,蜜蜜和鐵蛋都來了,先給柳雲眠拜年。

  蜜蜜上身穿着海棠紅對襟繡花窄襖,邊上繡了一圈白色狐狸毛,下面套着七幅間色馬面裙,腳踩鹿皮靴,亭亭玉立,頗有些大姑娘的模樣。

  柳雲眠看着十分歡喜,招手喊她到自己身邊坐。

  至于鐵蛋,穿得大紅團花的衣裳,也十分喜慶。

  不過熊孩子已經把前襟弄得髒兮兮,慘不忍睹。

  柳雲眠給他壓歲錢,他直接塞給蜜蜜,自己迫不及待地跟着觀音奴往外跑,還一疊聲地喊阿寬:“阿寬,快點,你磨蹭什麼呢!”

  蜜蜜闆起臉來罵道:“你再喊一聲試試!沒大沒小。”

  觀音奴能喊“阿寬”,因為他是主,阿寬是仆。

  但是鐵蛋不能那麼喊,太不知道大小了。

  鐵蛋對着蜜蜜做個鬼臉,“阿寬哥都不生氣,就姐姐事情多。走,咱們不理她,女孩子就是讨厭!”

  柳雲眠笑罵道:“跟誰學的混賬話,什麼叫‘女孩子讨厭’?你們先出去玩,我有事吩咐阿寬。”

  鐵蛋這才跑出去。

  蜜蜜也已經看出阿寬的魂不守舍,輕聲問柳雲眠:“小姑姑,我也出去吧。”

  她其實不想出去。

  否則她就不應該問這句話,而是直接就出去了。

  柳雲眠笑道:“沒事,你坐着你的。阿寬,今日是不是觀音奴委屈你了?不怕,你跟我說——”

  阿寬雖然懂事,但是他也還是個孩子。

  阿寬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夫人,世子待我一向都很好。”

  他這話是誠心實意的。

  觀音奴就是貪玩,有時候會拉着他一直玩。

  但是觀音奴從來不作踐人。

  “夫人,我——”阿寬垂眸,長睫微顫,雙手無意識地在身側握緊,身體也繃得緊緊的。

  “不着急,慢慢說。要是不想說也沒關系,我就是怕你受委屈了。”柳雲眠溫聲細語地道。

  蜜蜜眼中也盛滿了擔憂。

  她上前拉了拉阿寬的袖子,輕聲道:“你不要有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說出來,小姑姑會幫你的。”

  阿寬沉默半晌,擡頭看向蜜蜜,勉強對她笑笑:“蜜蜜姐,我沒事。我就是遇到了……我爹。”

  即使再不願意承認,即使恨不得将一身骨肉還給他,劃清界限,但是現在阿寬還是得說一聲,那是他的父親。

  那個負心薄幸的畜生!

  柳雲眠微怔,随後心裡有些酸澀,心疼起阿寬來。

  “你是在宮中見到了他?”柳雲眠輕聲問道。

  阿寬點點頭,神情木然,眼神憎惡。

  “你怎麼認出他來的?”

  阿寬的父親離家的時候,他還很小很小,應該都沒有記憶。

  “因為他長得,和我祖父很像很像。”阿寬道,“我還聽到,别人喊他驸馬,提他姓名。我爹,叫王泾。”

  柳雲眠愣住。

  她對朝廷裡的這些人事,知道得很有限。

  但是這位王泾王驸馬,她還真聽說過。

  皇上有個妹妹,十七公主,封号忠敏公主。

  聽聽這封号,就知道在皇上登基過程中,這位也是出過力的。

  沒錯,這是太後的親生女兒,也是先帝最小的女兒。

  忠敏公主呢,第一任驸馬戰死沙場;第二任驸馬病死;第三任驸馬死得最離譜——大風天,被刮下來的瓦片砸死了。

  總之,忠敏公主很克夫。

  可是,她對于找驸馬這件事情,樂此不疲。

  衆人避之如蛇蠍。

  有些事情,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縱使有滔天的富貴在,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忠敏公主看上的男人,都不願意給她做驸馬。

  她多看誰一眼,誰都得立刻回家商量親事,以防遭到她“毒手”。

  忠敏公主很生氣,找皇上哭訴。

  皇上也沒有辦法。

  畢竟他自己也覺得,這個妹妹,命是真的挺硬挺克夫的。

  誰也不想死,他能理解别人的避之唯恐不及。

  忠敏公主沒有辦法,隻能自己回去生悶氣,想辦法。

  然後,辦法還真被她想到了!

  ——榜下捉婿。

  忠敏公主捉到的,就是王泾。

  皇上火速賜婚,彼時二十歲的王泾,成為三十六歲的忠敏公主的驸馬。

  衆人都等着王泾挂掉。

  甚至京城中還有賭坊開了局,賭王泾到底能堅持多久。

  王泾頑強地活了下來,活了好幾年,活到讓衆人仿佛都忘了忠敏公主克夫這件事情。

  關于王泾的傳說,不胫而走。

  柳雲眠萬萬沒想到,王泾竟然就是阿寬的親生父親。

  “那他認出你了嗎?”柳雲眠問。

  阿寬搖搖頭:“他應該不認識我。”

  柳雲眠有些遺憾沒有看看王泾什麼樣子,否則現在就可以知道,阿寬到底有多少像他。

  “那阿寬,”她聲音平靜,“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打算?夫人,您是問我,要不要認他嗎?”

  “嗯,我是這個意思!”

  “不,絕不會!除非我娘能活過來,除非我娘能原諒他!”阿寬眼裡盈滿了淚。

  他想起了自己生于困頓,活得艱難,臨死都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的親娘,如何能不哭?

  “不,我絕不會認他!”

  “不認就不認。”蜜蜜輕輕拍了拍阿寬的後背,“咱們隻當不認識他,以後也再不提這件事情了。”

  柳雲眠點點頭:“是,蜜蜜說得對。阿寬,你要想,不管見或者不見,他都在那裡。不要因為這次偶然的見面,就影響了你的生活。”

  “嗯。”阿寬用力點頭,“謝謝夫人。”

  他不是小孩子了。

  他要自己走出來這段陰霾。

  蜜蜜拿着自己的帕子替他輕輕擦着眼淚,溫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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