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文不停地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家曾經託人貸款，可是從來沒有成功過。」

　　陳學文對小時候的事情，大部分都模糊了。

　　但有幾件事情，如刀刻斧鑿深深地烙印在腦海。

　　其中一件事是小時候媽媽生病，家裡沒錢，爸爸去申請貸款。

　　錢沒有貸出來。

　　買煙買酒，還花了一百多塊。

　　爸爸一個大男人，因為這事，半夜坐在客廳裡，哭得稀裡嘩啦的。

　　大堂經理皺著眉頭道：「陳先生，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但電腦不會騙人。

　　這裡面顯示得清清楚楚。

　　你貸款三千萬。」

　　葉長青視線在陳學文和大堂經理之間流轉。

　　腦海裡兩句話在回蕩。

　　錢存銀行，絕對不會丟了。

　　電腦不會騙人。

　　似乎很有道理。

　　可是那一千萬，是他陪著陳學文存的。

　　就是沒有了。

　　他對大廳經理的話有了幾分懷疑。

　　陳學文氣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電腦會不會騙人我不知道。

　　但我說的都是實話。

　　我小時候，我爸爸貸款貸不出來，後來我學會了開車，想買一輛汽車拉沙。

　　也帶不出來。

　　我弟弟做工程，腿都跑斷了，也沒有貸出來一分錢。

　　後來借網貸借高利貸。

　　銀行怎麼可能會貸給我三千萬？！

　　你說銀行怎麼會帶給我三千萬？

　　你跟我說清楚！」

　　大堂經理擡手擦拭噴在臉上的口水，不急不慌的道：」電腦裡就是這麼顯示的。

　　你不要慌，也不要跟我發火。

　　有賬咱可以查。

　　我給你查查你的貸款詳情。」

　　說話間滑鼠點了幾下，打開一個新的窗口，他指著屏幕道：「陳先生，來，你看看。

　　這是你貸款的項目。

　　無息貸款。

　　國家星火計劃，幫助農民創業，畢業大學生創業，小城市的小企業資金短缺，設立的無息貸款。

　　你這三千萬不要利息。

　　五年不用還本金。

　　說白了，這錢就是給你白用，明白嗎？

　　你怎麼還裝糊塗？」

　　陳學文感覺要瘋了，明明沒有貸過款，怎麼就解釋不清楚了！

　　三千萬的貸款啊。

　　這是要逼死他嗎？

　　他突然腦海閃過一道亮光。

　　簽字！

　　沒有貸過款，簽字的人肯定不是自己。

　　他趕緊提出自己的質疑：「我要看看原文件。

　　沒有貸過款，沒有簽過字。

　　甚至沒有來過你們這一家銀行。

　　我就不信，你能拿出我簽字的貸款手續。」

　　大堂經理點點頭：「好，我給你拿，我現在給你拿。

　　你稍等一會兒。

　　三分鐘就好。」

　　說完他掏出電話，讓人去存檔室找原始材料。

　　很快就有一個女櫃員拿著幾張單子過來：「經理，找到了，這就是貸款原始存根。」

　　經理拿著文件，放在桌子上，對陳學文道：「

　　陳先生，你來看看，這上面白紙黑字寫著陳學文。」

　　陳學文看了一眼，就皺起眉頭：「這不是我簽的字。

　　我寫陳學文三個字，是連在一起的。

　　不信可以拿出我的開戶手續。

　　而且這個時間也有問題。

　　這個時間，我根本沒有在國內。

　　我在休斯頓。」

　　葉長青湊近看了一眼，這是去年六月份的日期。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這不是他貸的款。

　　心中一股怒火上竄。

　　這銀行……也太兒戲了，無緣無故給陳學文背上3000萬的債務。

　　經理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別急，有事情，慢慢查，你的字也可以變形啊。

　　你故意寫得歪歪扭扭，誰知道呢！

　　再說了，你人在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就算是在國外，有沒有偷偷地回國我也不知道。」

　　陳學文一直壓著怒火，聽到這一句，徹底壓不住了，瞪著血紅的眼睛怒吼道：

　　「你胡說什麼，我被人當勞工困在休斯頓。

　　我不關在礦場。

　　幾天前才救出來的，大使館有我的回國記錄。

　　你他媽的怎麼說話呢！」

　　大堂經理也生氣了：「你跟誰他媽的？

　　我才調過來，你的事情，也不是我辦理的。

　　究竟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

　　這樣吧，你等我們領導來了再說吧。

　　領導去省裡開會了。

　　下一個星期一你來吧。」

　　陳學文氣得怒吼道：「老子等不及。

　　我媽媽等著我去救她。

　　等你領導來了，我媽怎麼辦？」

　　大堂經理淡淡地道：「你說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已經告訴你了，等領導回來。

　　你還想要怎麼樣？」

　　陳學文一把抓住了大堂經理的衣領：「我急著用錢救我媽！

　　我要我存銀行的錢！」

　　大堂經理皺起眉頭，不屑地道：「抓我衣領你能怎麼樣？

　　難道你還要打我？

　　這裡是銀行。

　　你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

　　陳學文咬著牙，怒火在胸腔裡激蕩，感覺肺都要氣炸了：「我打你幹什麼？

　　我要我的錢！

　　我要錢救我媽！」

　　大堂經理滿不在乎地道：「你有本事去搶啊！」

　　啪～

　　突然一個茶杯砸在了大堂經理的頭上。

　　咔嚓～

　　茶杯破碎。

　　鮮血一下子流出，順著頭皮流到了前額。

　　大堂經理痛得捂著頭，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去。

　　看到葉長青一隻手還停在空中，難以置信的吼道：「你敢打我？

　　這是銀行！

　　你知道這是什麼性質嗎？」

　　葉長青伸手拿起車學文面前的茶杯，擡手就砸了下去。

　　口中罵道：「我管你什麼性質！」

　　有一個茶杯落在了頭上。

　　還是剛才的位置。

　　破裂的頭皮傷口更大了，鮮血像是衝破了枷鎖，汩汩地冒了出來。

　　從頭髮裡滲出，流的臉上儘是鮮血。

　　大堂經理痛得發出了像是被人用鉗子，夾住腰間一點點肉，擰了三百六十度一樣的痛苦尖叫。

　　「啊～～痛啊～～～」

　　他雙手抱頭，縮著脖子，痛得哆嗦，口中更是瘋了一樣地大喊著：「你……你完蛋了。

　　這是銀行。

　　你打我就是搶銀行。

　　你這是搶銀行！」

　　搶銀行？

　　葉長青眼神冰冷的如南極千米之下的萬古冰層。

　　視線所到之處，似乎空間都化作了寒冰。

　　一字一頓地道：「曹尼瑪！

　　你搶了我們一千萬。

　　你說我搶銀行！

　　你是人嗎？」

　　話音落，一把拎起旁邊的座椅，掄起來就朝著大堂經理的頭砸去。

　　大堂經理嚇得本能地舉起雙手。

　　咔嚓～

　　手臂斷裂聲響起。

　　大堂經理往回退了兩步，摔倒在地。

　　他的雙臂已經骨折，小臂骨斷裂的茬口刺破皮膚，鮮血順著下垂的半截手臂流到手腕上，最後從五根手指滴落在地上。

　　啊～～～

　　我的手～～～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在貴賓接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