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靜不以為然,
「怎麼能不急呢!就我們一個家屬院兒的,像那小子這年紀的,好些都當爸爸了。
你說他這一不讀書,二不工作的,總不能天天這麼在外面混著吧!
我就想著,先讓他成個家,好歹也能穩穩心性不是?」
「這......」
唐母也能理解高文靜的心情。
正所謂成家立業,在很多做父母的看來,兒女成年後成家是第一位的。
就好像成了家,他們才算真正的長大成人似的。
可看花逸塵那性子,明顯就是個不服管教的!又正是肆意張揚,敢闖敢拼的時候,哪裡肯這麼早將自己束縛起來。
唐母一時都不知該如何應對了,求助地看向藍果兒。
藍果兒無奈笑笑!被長輩催婚這件事呀,還真是在任何年代都不稀奇!
面對如此世紀難題,她深知再勸也是無用!隻得開口打著馬虎眼兒,
「姻緣這事兒都是講緣份的,咱們誰急都沒用!」說著挽上高文靜的胳膊,
「而且呀,就逸塵哥這條件,身邊能少得了傾慕追求者?您就把心放肚子裡吧!時候到了,您兒媳婦兒自然就上門了!」
高文靜嘆息一聲,她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又總是忍不住著急!
最後還是拜託唐母和藍果兒多幫逸塵留意一些,不知怎麼的,她就是莫名相信她們的眼光。
直覺能被她們看中的女孩子,各方面一定差不到哪兒去。
老姐妹登門,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的。
唐母和青和都很有興緻地爭著要露一手,想讓她們嘗嘗黑省和京都的口味。
「那我就來個黑省一鍋燉!你來做京都炸醬麵。剩下的就交給家裡的廚師,讓他們再做幾個海市的地方菜。」
最後唐母與青和兩人商量道。
花老太太和高文靜都是土生土長的海市人,對兩人所說的一鍋燉和炸醬麵很是期待。
可誰料,還沒等飯菜上桌,藍府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藍果兒上前接起,剛把話筒貼近耳朵,就聽花逸塵帶著明顯怒氣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是藍府嗎?我找高文靜。」
藍果兒聽他語氣又氣又急,也沒多問,將話筒放在一邊,招呼高文靜過去接聽。
高文靜正聽藍老夫人跟花老太太講述她這些年在京都的經歷呢!
剛好聽到與她與藍果兒祖孫相認,藍果兒為她醫治眼睛那段,聽花逸塵來電話找她,嘴裡嘟嘟囔囔起身去過去接聽。
隻聽她開口喊了句小兔崽子,後面便一直沒再吱聲,藍果兒不禁朝電話那邊瞄了眼。
隻見高文靜眉頭緊緊蹙起,手中的電話線都被她繞成線團,不由擰著眉頭,直覺花逸塵那邊應該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果不其然!
高文靜掛斷電話,就要告辭離開。
花老太太和花夭夭不明所以!都不解地看向她。
「剛剛是逸塵來的電話?家裡出什麼事了,要你這麼急著回去?」
花老太太對她這個兒媳婦的性情還是很了解的。
除了在花逸塵的事情上性子急躁了些,其它事情上,還是很能沉得住氣的。
看她臉上明顯壓不住的怒火,又這麼急匆匆要回去的樣子,難免不會多想。
高文靜目光從花夭夭身上掠過,長長呼出一口悶氣!稍作遲疑還是開口道,
「宋山那畜生去家裡了!爸沒讓他進門,他就跪在家門口不走,招得左鄰右舍都跑去看熱鬧。逸塵那孩子回去氣不過揍了他一頓,好像打得不輕,可那畜生還不肯走!說是求我們救他的老婆孩子!」
高文靜越說越氣!
「您說天底下怎麼會生出他這種人呢?我們花家欠他的?拖了夭夭這麼多年還不夠,這是還要拖家帶口粘上我們家不成?!」
聽她這樣說,花老太太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揮著拐杖就要往外走,
「走,回家!夭夭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我老婆子還沒找他算賬呢!他倒好,還自己找上門來了!」
花夭夭顯然也沒想到宋山還敢找上門來。
那天在城郊,雖是她無意撞破他的謊言。
但看他當時的樣子,似乎也是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表情裡甚至還帶著些許塵埃落定的釋然與暢快。
「花夭夭,你終於知道了!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蠢?四年呀,這四年我一直在等著你質疑我對你的冷淡,對你的不關心,不在乎,甚至不聞不問!
可你呢,就愣是跟個沒腦子的木頭人似的毫無發覺!
你說你是不是蠢?你究竟懂不懂什麼是感情?你說說就你這樣的女人,誰若跟你生活一輩子,那生活得多無趣,多壓抑!
今天,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我有我愛的人,我們還有兩個,不!馬上就是三個,我們兩個的孩子!」
說著,他一把摟過旁邊的女人,
「你看看,這就是我的愛人!還有她肚子裡,就是我們這四年來的第三個孩子。
既然你都看到了!我想,你應該也知道該怎麼做。我們兩個,就到些結束吧?我也早過夠了過去四年對你和你們家人虛與委蛇,連自己都不敢做的日子!」
「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這是她那天唯一發出的聲音。
「為什麼?這不該去問你的好父親嗎?他為什麼關照我?又為什麼同意你嫁我?還不是因為他心裡有愧嗎?
若不是他,我父親能出事?能到死都背著罵名?!
他不是一直把我當傻子嗎?呵呵~我對你所做那些,不過以牙還牙罷了!
還有,我知道花洲海如今有權有勢,想要捏死我這麼一個小人物容易得很!
可我既然敢做這些,自然也有我的底牌!你若不想他花洲海名聲掃地,我希望你能將此事大事化小,你們家人也別來找我的晦氣!
否則......呵!說起來,這些年我對你也算是手下留情了,動都沒動你一下吧?頂多也就佔了個未婚夫的名頭而已!
與我們宋家所遭受的相比,你們花家所受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以後,就當我們從未認識過吧!」
......
那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家的。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也反省了很多。
她想不通,她自以為是的信任最後卻成了別人嘲笑她蠢的源頭。
她們一家對他的照顧,卻成了他口中的贖罪與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