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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認 第208章 夫妻間的秘密

掌上嬌嬌 支雲 10239 2025-06-04 09:15

  “不出兩年便做了副将,興元軍出身,又曾做到骁衛之首,領四十府……”邱司馬還算有些見識,他喃喃念了一遍,總覺得聽來有些耳熟。

  劉縣令年紀大些,他對更早些時候的事印象更為深刻,登時脫口而出:“名震一時的骁騎窦如雲窦少将?”

  窦建宏掀了掀眼皮:“……什麼少将軍?如今老了。不過竟還有人記得,可見我當年也不算白浪費了功夫。”

  劉縣令大驚失色:“可你不該早就死了嗎?當年軍中疫病,死了不少人!”

  邱司馬腦子靈活些,一聽這話就知道其中必然有隐秘。他連忙拉了劉縣令一把,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說。

  有時候知道太多,那可真不是好事。

  好在劉縣令被貶谪到此地後,經受了不少現實的毒打,被拉一下就知趣閉嘴了。

  “若是這麼厲害的人物,就這樣殺了你倒有些可惜。”薛清茵緩緩道。

  她嘴上雲淡風輕,心下卻是有些後怕。

  若真刀真槍地上去,要對付這人恐怕還真會搭上兩個玄甲衛。那可真是不值當!

  而且說到底,還算是自家人打自家人……真是血虧!

  窦建宏,不,窦如雲擡頭看了看薛清茵,有些驚訝。

  這人的原名還挺溫柔,似女名,而不似男名。

  牽涉到叛出軍隊這樣抄家滅族的大事,後頭改了名卻都不肯改姓,其性情何等執拗硬氣可見一斑。

  “王妃!”袁護衛突地想起來,“跟着他來的那幾個人也是奸細嗎?他們已經追宣王殿下去了,恐怕要謀害殿下……”

  袁護衛說着便着急了:“我等立刻派人去追!”

  窦如雲覺得不對勁:“你既識破了我,為何還放他們去追宣王?”

  薛清茵擡手先制止了袁護衛的動作,而後才不急不忙地道:“自是因為宣王見了他們就會知道該怎麼處置……”

  “那張護身符!”窦如雲敏銳地抓到了關鍵。

  但很快他又自己否定了:“我查看過了,上面的墨迹早就幹了,并不是你當場寫下的。而且上面也的确都是道家符文。我想不通……你還能在裡面藏下什麼消息?”

  其餘人也沒那麼焦急了,他們統統都豎起耳朵,也滿心好奇。

  “你懂什麼?那是我與殿下夫妻間的秘密。”

  “……”

  薛清茵心道我可沒騙你們,那的确是秘密。難以啟齒的求子符的秘密!

  這下可把窦如雲難受壞了。

  就剩這個他沒弄明白為什麼了……

  薛清茵輕聲道:“你妻兒當真是死于兵禍?”

  窦如雲沉着臉沒說話。

  薛清茵道:“我沒想到胡亂問幾句,正好問到了你的痛處,于是在這樣的事上,你連撒謊也不願意。”

  窦如雲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以為自己演得極好,假身份天衣無縫。但你早忘了為人臣子,做位卑者該是個什麼滋味兒了……若換做旁人,在聽見我東拉西扯問這些話的時候,便急着先派人回去向皇帝複命了。哪有功夫在此時閑話?你不着急是因為……我是你的目标。既然目标在手,自然不急了。”薛清茵緩緩道。

  窦如雲面色稍稍緩和些,沉聲道:“我輸得心服口服。”

  如今想來,當時賜座給他,也是為了減緩他突然出手。

  畢竟一個人坐下和站着,出手的快慢是有區别的。

  邱司馬等人也從震撼之中緩緩回神,心道他們也心服口服。

  宣王妃實在是出人意料啊!

  “王妃要如何處置我,便處置吧。”窦如雲緊跟着道。

  他心裡這會兒已經不容樂觀上了。

  他覺得宣王妃重提妻兒一事,恐怕是想要挖他妻兒的墳茔,這樣才算是對他更大的懲罰……

  “關起來,自是要留着慢慢折磨。孟族的情況,我還指望從窦校尉口中問清楚呢。”薛清茵笑了笑。

  窦如雲聽見這句話,反而松了口氣。

  這時弄夏帶着劉夫人出來了。

  劉夫人一看竟然來了這麼多人,怎麼還有人被捆上了?她頓時瞪大了眼:“這、這是出什麼事了?”

  劉縣令連忙走上去,不等他開口說話,薛清茵先扭頭笑盈盈道:“劉夫人親手做的核桃餅,真是好吃極了。”

  “窦校尉說是不是?”薛清茵看向窦如雲。

  窦如雲:“……”

  他從喉嚨裡擠出聲音:“是不錯。”

  “下次莫要多疑了。”薛清茵告訴他。

  窦如雲:“……”

  宣王妃隻是露出了笑容,做了點莫名其妙的舉動,就勾得他懷疑自己被下毒了。

  的确……越是多疑之人,反而越是容易跳入她的陷阱。

  她挖的坑,就是給别有用心的人準備的。

  劉夫人聽完這段對話更茫然了。

  她的餅怎麼還給賊人吃了?

  怎麼連賊人都誇不錯?

  “好了,今日便到此為止吧,煩請劉夫人明日也做些新鮮點心來。”

  “好。”劉夫人笑了。

  院中氣氛都變得甯靜溫馨了許多。

  轉眼衆人便都告退了。

  薛清茵叫玄甲衛拎上窦如雲,到了室内。

  窦如雲忍不住道:“我以為王妃是要将我下大獄……”

  “這裡哪有大獄給你下?”薛清茵坐下來,淡淡道:“若非是被邱司馬識破了,還率州兵找了過來,我本不想這樣快戳破你的。”

  窦如雲的目光變得深邃了些:“宣王妃這是何意?”

  “你們為何與孟族聯合?是想為章太子報仇嗎?”薛清茵直接了當地問。

  窦如雲瞳孔驟然放大,渾身肌肉緊繃:“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如今留在屋中的都是自己人,窦校尉還要裝下去?”薛清茵掀了掀眼皮。

  她明明生得嬌美,說起話也是慢吞吞的,還帶着點年輕女子的清脆。

  卻偏給人以咄咄逼人之感。

  窦如雲環視一圈兒,嗤笑道:“自己人?這不該是宣王的人嗎?”

  薛清茵理直氣壯:“宣王的人自然也是我的人!有何不妥?”

  窦如雲:“……”“宣王知道你這樣想嗎?”

  “他知道,他高興得不得了,怎麼?還有問題嗎?”

  窦如雲噎了噎,心道宣王還真是個情種啊?

  他還當是裝出來的呢。

  畢竟體内流着當今聖上的血液,冷酷無情,殺人如麻,又能是什麼好東西?

  “那容我先問王妃,你與章太子是何關系?”窦如雲冷聲反問。

  薛清茵把問題抛回去:“你說呢?”

  窦如雲心中頓時湧起了無數猜測。

  薛清茵緊跟着又淡淡道:“你想想,我為何方才不在門外問你?”

  為何?

  因為方才外頭站着興州官吏……

  他們雖然在偏遠之地任職,但說到底也都是天子的臣子。

  這便是當時為何宣王妃突然摘下虎符,握在掌中的原因嗎?

  她願意讓他看見,卻不願意讓興州官吏看見……

  窦如雲心頭湧起的猜測頓時更瘋狂了。

  “你……”

  “你再想想,拿下你之後,我為何沒有命人砍你雙腿,先免了你以後逃跑?”

  窦如雲:“……”砍雙腿。

  不愧是宣王的妻子。

  這般殘酷之事,也說得輕描淡寫。

  但為何她沒有做呢?

  窦如雲壓低了聲音,望着薛清茵的目光顫抖,激動,夾雜了無數複雜的情緒:“你,你與章太子,究竟……”

  若是幹子旭在此,便會發覺這般情狀和自己當時很是相似嘛。

  “不,不,你不必告訴我了。隔牆有耳。我放在心底便好,放在心底便好。”窦如雲壓下了滿腔的激動。

  畢竟是做過少年将軍的人,心态勝過幹子旭太多。

  “你若能拿出更多佐證,我願信你,今日過後,自為你鞍前馬後。處置孟族之事也不在話下。”窦如雲道。

  薛清茵心道,真得虧太子妃交給她的東西……

  她熟門熟路地拿出那些信,隻從中抽出兩封來。

  “你看看,這字迹你認得嗎?”薛清茵攤開在他眼前。

  窦如雲将目光落上去,頓時如遭雷擊。

  他呆滞半晌,七尺男兒卻是流下了眼淚:“是,是,我認得!我死也認得!字認得,落款印章也認得!沒有錯……”

  薛清茵點頭:“好,看過便好了。”

  她說罷,将信紙折疊,收好并鎖住。

  窦如雲的目光便緊緊環繞在她的身上,似是要将她的模樣都深深印入腦海。

  他雙唇微顫,嗫喏道:“與孟族勾結的緣由,正是王妃想的那樣。”

  薛清茵不快地道:“我聽聞孟族人有喜好剝皮挖骨祭祀的傳統……”

  “是……”

  “那你們可曾想過,他們攻入益州,益州百姓會遭受什麼樣的折磨?”

  “不,不!我們有人會盯着孟族,不會允許他們在益州大開殺戒的。”

  “但你們引入異族是事實。你們難道沒想過嗎?将人引進來容易,要驅出去可就難了。”

  “我們隻想着,隻要皇帝不再是當今這個,換成誰不行呢?便是孟族人也行啊……”

  “然後将他們的奴隸制推行至梁朝上下嗎?從此後,百姓們的日子将會是何等的水深火熱?”薛清茵怒斥道。

  窦如雲苦笑一聲:“不然又該如何呢?王妃可知當今陛下的厲害?他并非是什麼溫和的守成之君。他上過戰場!他率兵打過數場仗!他會用兵,也會馭臣!他人人皆可利用,他沒有溫情,沒有軟肋!”

  “對付這樣的人,尋常的手段又怎能實現?隻有比他更兇殘的,更勇猛的人……方才能将他從位置上拽拉下來,方才能将他送入地府陰司接受審判!”窦如雲越說面色越青。

  “而孟族人,便是更兇殘勇猛的人物……他們政權集中更甚梁朝,因信仰使他們的士兵不畏生死,因奴隸制度,使他們有源源不斷可用的民夫為征戰獻出血肉。”他道。

  薛清茵聽得面色也有些難看。

  這麼難纏的對手……最終卻要和宣王對上了……

  原著中對這段沒什麼描寫。

  隻寫宣王得勝還朝,手中權力更大,招緻魏王妒忌,兄弟之間更水火不容,賀松甯在其中借機動作,為自己籌謀了更多。

  可現在看看呢……

  宣王手底下會死多少人?益州會死多少人?

  他們這些本該都是章太子自家人的人,最終卻在這樣的對決之中死去……

  太殘忍了!也太令人憤怒了!

  “我會放你回孟族。”薛清茵抿了下唇,臉色難看地道。

  “什麼?”窦如雲搖搖頭,道:“不,我要留在王妃身邊。”

  之前他也是這樣說,但這回的心情卻是全然不同的。

  薛清茵瞪了他一眼:“我要你去孟族做内應!”

  “這……先與孟族有盟誓在先,眼下反悔,恐怕非君子所為。不如我直接找到章太子舊部,聯合衆人告知孟族,要他們回到自己的高原上去,他們若要禍害百姓,我們第一個與他們抗争到底……”

  薛清茵:“你覺得有用嗎?你要做君子,他們願意做嗎?”

  窦如雲擰眉思忖片刻,道:“我願聽王妃差遣。”

  “我跟你回去。”薛清茵蓦地道。

  窦如雲差點跳起來:“這更不行!”

  另一廂。

  窦如雲手底下那幾個下屬,自然不會去向皇帝禀報什麼消息。

  他們全都朝着宣王離開的方向狂奔而去。

  終于,在日頭即将落下的時候,他們追上了!

  “我們奉命前來,一則傳遞陛下的命令,二則将宣王妃托付我們帶來的護身符,親自轉交給宣王殿下!”他們不卑不亢道。

  士兵疑惑地看了看他們,還是先去通報了。

  倒也順利,他們很快便被帶到了宣王跟前。

  宣王騎在高頭大馬之上,隻微微一垂眸,問:“王妃托你們傳遞了什麼東西來?”

  這幾人對視一眼,心道宣王一聽是宣王妃送了東西來,也不多作核查了。

  還真是要多謝那宣王妃啊……

  窦将軍那裡應該也是一切順利吧?

  “回殿下的話,是一道護身符。”其中一人一邊答話,一邊雙手奉上那張單薄的符紙。

  方成冢在一旁見狀,皺眉上前,便要攔下他:“交給我就是!”

  “不用,讓他上前來。”宣王掃過他手中符紙,有些眼熟……

  方成冢隻好放他過去。

  那人高高興興地來到宣王跟前,看着宣王抽走那張符紙。

  若能得到宣王信任,就此安插下來……之後的大戰還須愁嗎?

  此次的任務也沒想象中那樣困難。他心道。

  而宣王在看清楚符紙上的道家文字之後,眉心微微沉了沉。

  求子符。

  還是上回那一張。

  當然不是茵茵又想要孩子了……

  已經給過一次的東西,又送來一次,還繼續說成是“護身符”。

  宣王小心翼翼地疊起那張符,擡頭道:“奸細入營,全部拿下。”

  那幾人心頭一沉。

  怎麼會這樣?

  才不過一個照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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