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無語:「這你都看得出來。」
「又不是沒經驗,有什麼看不……」
盛煙的話戛然而止,想到一些不痛快的過去,愉悅的神色淡了些,「晚晚,我先走了啊,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晚晚笑著點頭,其實已經注意到盛煙剛才的話。
又不是沒經驗……
言晚晚不著痕迹的擰了擰眉,想到了兩年前幾乎每天守在盛煙身邊的那個男人——帥氣,囂張,狂野中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矜貴,名叫慕棲宸。
晚晚知道那是盛煙的保鏢。
但是,沒見過哪個保鏢不準別人給自己保護的小主子送情書的。
盛煙腳步一頓,看了眼樓上,忍不住感嘆:如果言夢柔知道傳言背後的人是這幅容顏,會不會後悔得抓狂?
不過,好看的皮囊除了具有欺騙性,毫無用處。就像慕棲宸。
盛煙上了車,還在想這件事。
賓利剛出了一品苑境地的最後一道門查,遠遠的看著一輛彪悍霸氣騎士十五世停在不遠處。
留著剛毅幹練寸頭的月鬼依舊穿著一身低調的基礎款衣服,站在車外望著一品苑門查這邊。
騎士十五世的後座車窗開了一條縫,裡面飄出煙來,是裡面的人在吸煙。
作為慕棲宸的心腹,月鬼的能力一向過人,幾乎在盛煙投去目光的下一刻,他就看了過來。
透過擋風玻璃,月鬼看到後座的盛煙,立刻笑著揮手打招呼。
「盛小姐,那是您朋友?」司機師傅恭敬地問。
如果是認識的,可以暫時停車,讓盛煙下去敘敘舊。
「不認識,師傅你繼續開。」盛煙禮貌的說。
就這樣,月鬼接到賓利上的中年司機大叔一個「神經病」的眼神,賓利在他眼前毫不猶豫的開走了。
月鬼:「……」
月鬼沉默了兩秒,透過窗縫對裡面的人說,「宸哥,盛小姐好像沒看到我們,車開走。」
裡面的人嘲諷的嗤笑了聲,她哪裡沒看到?
是不想看到。
「追上去。」男人的嗓音低淳悅耳,極有磁性。
盛煙有不好的預感,留意著後視鏡,果然沒過多久就看到那輛騎士十五世跟了上來。
「師傅,麻煩你在那邊岔路口把我放下吧,一會兒我朋友回來接我。」
「啊?」司機猶豫了一下,多少猜到和後面的超級越野車有關,「好吧,盛小姐的朋友如果沒有趕來,您給我打電話。」
「好,謝謝師傅!」
賓利原路返回,騎士十五世很快停在盛宴的跟前。
月鬼下車,長腿幾步就跑過來:「盛小姐,你剛才沒看見我呀?這車不是你最喜歡的風格嗎,你怎麼沒留意呢?帥吧!喜歡嗎?」
盛煙笑意薄涼的看了眼後座,單面玻璃窗讓她隻能看到黑洞洞的一片。
但是,直覺告訴她,玻璃窗的另一面坐著一張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的面孔。
說不定那雙犀利的眸子,正看著她,跟看玩具和獵物一樣。
「喜歡!這幾千萬的堪稱『超級野獸』的越野車誰不喜歡啊!」盛煙笑容放大,眼底卻沒有笑意,「這不是我現在窮得連個輪胎都買不起嘛。」
月鬼再不開竅也聽出盛煙言語裡的諷刺,笑容訕訕而尷尬。
曾經的盛煙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雖然父母離了婚,盛家七大姑八大姨很煩人,但是哥哥大權獨攬,又把盛煙當心頭肉寶貝著。
人生從神壇跌落泥潭,全是因為現在騎士十五世裡坐著的那位。
……好吧,他其實也算個幫兇的。
「我還以為你剛才是在思考什麼,走神了沒看見呢呵呵。」月鬼假裝沒聽懂盛宴的潛台詞,給自己找台階下。
盛煙現在心情不怎麼漂亮,本來可以坐著賓利舒舒服服的回家,結果就因為這輛車和這個人,現在隻有乾巴巴的站在這裡。
「我在想,如果我不是年少無知被你老大一張俊臉給欺騙,恐怕也不會把盛家給栽上去吧?」盛煙皮笑肉不笑。
……得,盛小姐這是不高興呢。
盛煙心情不好的時候,懟人從不嘴軟。
月鬼硬著頭皮,笑著說:「盛小姐,我們宸哥可不止是長得好帥,男人光是長得帥,哪兒能入您的眼吶!」
「他如果是個小眼睛塌鼻子香腸嘴,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我會看上他?」
「……」
行吧,論說話,月鬼從來沒有在盛煙這裡討到便宜。
盛煙話音未落,騎士十五世後排的車窗終於降下來,露出裡面的模樣。
初秋的暖陽下,男人的五官投下一層淺淡的陰影。
他的臉很瘦,五官稜角分明,眼窩深凹,鼻樑高挺,薄唇顯得這張臉更加薄情。隻有微勾的眼尾,讓人看出他骨子裡的囂張和桀驁不馴。
相比兩年前,他更多了一份讓人捉摸不透的漫不經心。
更強大了,更帥了。
他的火速成長,再次無聲提醒了盛煙自己當年蠢得跟什麼一樣!
「慕少,抱歉啊,剛才不是說你。」盛煙擺出自認為最無懈可擊的笑容,把剛才的惡意言語輕描淡寫的帶過去。
慕棲宸冷靜的看著她,刀削斧鑿似的面龐看不出絲毫情緒。
這種冷和傅司寒完全不一樣。
傅司寒的冷是介於冷酷和冷漠之間,更多的是矜貴和高人一等。
慕棲宸的冷是從靈魂裡發出來的,那種感覺……怎麼形容呢?
人常年行走在黑暗裡,寒冷和頹然從骨子裡發出來,偏偏又有一道光遊走在他周圍,不強大,但是熾烈。
彷彿是他的信仰。
盛煙一直沒搞懂,支撐慕棲宸的這束「光」到底是什麼。
「上車。」
見盛煙要走,慕棲宸終於出聲。
盛煙背對著他,腳步輕微的頓了一下,繼續往前,彷彿沒聽見似的。
「盛小姐,你看這交通也不方便,我們送你吧?」月鬼攔住盛煙,那眼神裡帶著點祈求。
宸哥以前都是在暗地裡保護盛小姐,現在好不容易走出來,好不容易決定和盛小姐直接接觸,可不能讓盛小姐就這麼走了。
聞言,盛煙臉上偽裝笑容瞬間凝固,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