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光亮并不就是解決了所有的問題了,沼澤地糟糕的環境仍然限制着衆人。
眼前到處是泥濘的濕土,地面軟塌塌的,一腳踩下去,水和泥就會冒出來,無論是前進還是搜尋都大受影響。
陳傳一個人活動倒是方便多了,可他現在用的是調查團的證明,那麼勢必不能甩開這些人。
另外還需要這些人找一些關鍵線索,比如斯卡爾森可能留下的暗号,這也是他所不能識别的。
于是他選擇走在最前面,每一次腳步踏過,底下的濕泥迅速蒸發,變得幹硬起來,一縷縷的蒸汽飄散出來,而被上面的光亮一照,顯得霧氣渺渺,再加上手中提着的一盞盞藻油燈,恍然之間,衆人感覺自己仿若走入了神怪志異的場景之中。
倒是這樣一來,所有成員可以毫無顧忌的跟在後面,并且不需要去擔心什麼,内心則都是驚歎不已,他們跟着斯卡爾森還有調查團其他成員出了不少任務,可卻從來沒有感覺有這麼安心便利過的。
他們沿着沼澤地裡的河流還有一些明顯有人走過的痕迹往裡深入,路上又幸運的找到了一些斯卡爾森留下來的石頭堆,依靠于此,在又行走了兩個多小時後,終于來到了圖上所顯示的那片地點。
這裡非常好辨認,因為有一株銀白色的枯樹,所以這裡圖上叫「白樹灘」。
衆人打量了下四周,和過來時其他地方一樣,眼前全是低矮的灌木和雜草,枯死的樹幹橫在那裡,表面長滿了厚厚的青苔。
水面上漂浮着腐爛的動植物殘骸,到處散發出一股潮濕腐敗的氣味,惱人的昆蟲的鳴聲一路過來就不絕于耳,雖然沒有一隻能闖入光團照耀範圍之内的,但能在光芒反射下無數飛舞着的身影,直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而在一根樹幹之上,還是能看到一些本地食腐鹫鳥,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似乎正在睡覺,即便光芒照過來,也沒有太過驚動到它們,隻是有幾隻不安的換了姿勢。
負責人看了下地圖,說:「陳先生,圖紙上所顯示的,應該就在這附近了。我們聚在一起不太好找,不如分開搜尋下?」
斯卡爾森在圖紙上标注的地點隻是很小的一塊,可是放在這裡,卻是一片極大的範圍,而且沼澤地這裡植物非常多,往往近在尺的東西不仔細觀看也難看清楚。
陳傳點頭說:「可以,你們先分開,保持信号聯絡。」
負責人分配了下,除了電報組成員外,其餘人手都是小心的散開,很快他們發現,無論自己走到哪裡,頭頂上的光源都會跟着一起過去,這樣他們的膽子大多了。
這一找就是半個小時過去,但是已經到了這裡,衆人反倒不急了,一片區域一片區域的反複排查。
就在這時,衆人攜帶的電台忽然響了起來,電報員立刻開始接收。
負責人非常關注,這裡人迹罕至,目前他們與外界的聯絡,就隻能靠電台了,為了這次行動,防止溝通不暢,停在外面的車上還有一個電報組。
等譯電出來,負責人拿起看了下,臉上帶着欣喜之色,有些激動的對陳傳說:「陳先生,是團長的來電,哦,團長給您的!」說看,雙手遞了過來。
陳傳接了過來,腦海裡轉過了這位的信息。
國際調查團團長克洛芬斯·邁泰奧拉,這位是整個調查團的精神領袖,在格鬥家這個群體中,若單純論影響力,那麼這位絕對可以排入世界前三。
他是調查團的第二代領袖,可以說,調查團在大聯盟崩塌之後,能繼續維持着現在的規模和聲望,與這位是分不開關系的,也是這位的威力,使得各個國家願意給調查團面子。
隻是這一位據說一直在世界之環那裡與對面存在做鬥争,很少再過問團隊裡的事,這一次的事件看來連這位都被驚動了。
電報上的内容很簡單,這位十分感謝他對調查團的支持和付出,并表示會與各方面進行溝通,給予他一切方便,并且他想拜托大順訪問團代為保護下調查團餘下成員。
陳傳思索了下,對負責人說:「請回複貴團長,維護國際安全事務,是我們大順訪問團的職責,我們會給予貴方應有的幫助。」
負責人在得到了團長的電報後,一下變得幹勁十足,他說:「好,陳先生,我這就照此回電。」
電報員立刻在他矚附之下回電,過了一會兒,電台的聲音又響了,他本以為又是總部發來的,隻是接收之後,臉上出現了疑惑的神情。
負責人立刻問:「怎麼了?」
電報員迅速将内容轉譯了下來,随後将電文遞了上來,說:「組長,這封電報不是給我們的,格式也是二三十年前的了,現在幾乎沒人用這種編碼了,看信号—他們自稱是來自海貝探險隊,并且向接到電報的人求援。」
「海貝探險隊?」負責人不禁露出了驚訝之色,一把将電文拿了過來。
陳傳說:「這個探險隊有什麼問題麼?」
負責人斟酌了下措詞,說:「是這樣,陳先生,如果是我所知道的那一支海貝探險隊·—·
那應該是聯邦早期的一支私人拓荒隊,他們很有名,是由一位聯邦知名富豪組建并專門探索聯邦交融地的,隻是他們—在三十年前失蹤了。
當時這件事還上了報紙,我小時候還曾經買過他們的紀念品,所以我印象很深。」
陳傳嗯了一聲,失蹤幾十年的探險隊的電報出現在這裡,确實有些古怪,可能與這裡的環境或者幹脆就與新光教有關系,不過他們這次找的人不是探險隊,所以先不必去管。
分散的人手又在找了半小時後,終于有了發現,并向着夜空打出了一個信号彈。
各支小隊見到後立刻朝着那裡趕過去,随着光亮聚攏在一起,将周圍照的一片明亮。
這裡是一片地形下陷的地方,天然形成了一個凹坑,周圍草木被清理幹淨,并且有大面積的焚燒的痕迹。
調查團的人對獻祭這方面非常熟悉,他們圍繞着研究了下,很快就确定這是一個獻祭點,并且在十天之内還使用過。
負責人與衆人檢查過後,回到了陳傳的身邊說:「陳先生,是新光教的手法,應該有不少人被獻祭,看這個獻祭坑大小,不下五十個人,這裡附近并沒有初之民的部落,周圍百公裡範圍内也幾乎不存在居民,那麼應該是飛艇運送過來的。」
他肯定的說:「如果找一下,附近一定有人員垂降的痕迹!」
調查團的人在周圍試着擴展搜索了下,果然是找到了人員走動的痕迹,從殘留的腳印和痕迹上看,很可能是一半男人一半女人,而且全是青壯年,很符合新光教獻祭的通用标準。
陳傳思索了下,帶着人千方百計到這個荒僻郊野來獻祭,很符合邪教的作派,但是新光教做這種事,從來不考慮這個,所以這裡肯定有較為獨特的用意。
正想着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微弱的精神力量,不禁往前走了幾步,凝視着地面。
調查團成員不知道他發現了什麼,都是看着他。
過了一會兒,有一絲絲的黑色灰燼從泥土裡浮現了出來,并且依舊保持着之前落下的位置,随着更多的黑色灰出現,依稀能看出那是一條彎折形狀的東西。
衆人都看不明白。
負責人問:「陳先生,這是———?
陳傳說:「手臂,格鬥家被靈性之火消融後的手臂。」
衆人心頭一震。
陳傳看了一眼,他判斷的不差的話,應該是手臂的主人在空中與人戰鬥,但在一瞬間遭受到了突如其來的靈性沖擊,應該是當時來不及閃避,所以半條手臂被瞬間破壞。
但是這個人立刻用精神力量将餘下的部分加以遮護,所以直到現在也未有完全散失,
這就是為了給後方到來的找尋人留下痕迹。
這時他身上發散出了光亮,然後在衆人目注之中緩緩飄到了高空之上。
他往某一處方向望過去,在大概數公裡遠的地方,看到了一個呈現爆炸痕迹的坑洞。
水已經将那裡填滿了,這應是遭遇到了強大靈性沖擊的影響,但在這個環境中,如果不仔細看,還真是不容易辨認。
這條手臂的主人,最有可能就是斯卡爾森的,但目前還不能直接下定論。
這裡除了這道靈性沖擊之外,再沒有其他任何打鬥的痕迹了,那麼要麼是斯卡爾森在躲過之後,迅速離開,要麼就是當時的戰鬥在極短時間内就結束了。
他在考慮的時候,底下電台這時又有聲音響了起來,電報員立刻戴起耳機,進行信号接收,等寫下電文後,他面色一白,迅速将電文遞到負責人手裡。
後者看過後,神情也是一變,擡起頭看向上方,十分緊張的說,「陳先生,車隊那邊接收到了來自中心城方面發來的警告,他們發現了世界通緝犯,聯邦危險人物德裡克·瓦爾奇有在附近出沒,讓我們盡早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