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利爾是真心認輸。
非身流的技術他是研究過的,無論是道場裡面教的,還是日常學員所學習的那些,他自以為都是理解的。
可是萬萬沒想到,在經過簡單的調整之後,竟還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而陳傳的當面教導分明就是在告訴他們,這就是在非身流基礎上所衍生出來的東西,非身流弟子人人都可以學會,所缺的隻是一個正确的指導。
這讓他不禁想到,非身流所有學員和教練的水平有可能因此而提高。
這門技巧以前仿佛隻是平平無奇,此刻一下被提高了極高的層次,似乎一下化腐朽為神奇了。
這還隻是他眼前所看到的,那将來會不會還有更多變化呢?
答案似乎已經顯而易見。
而座上這位以前應該沒有接觸過非身流,所以這些應該都是在此之後才添加補充的。
他輸得心服口服,并且不自覺感覺到了自己與陳傳的全方位差距,不止是實力上的,還在于身為一名格鬥家的對于格鬥的理解上。
不過他并不後悔來這一趟,雖然他們之間沒有直接的切,但是間接的交流也讓他獲益匪淺。
他此刻站了起來,稍稍欠身,對陳傳鄭重說:「陳先生,我們米加斯格鬥館遵守信諾,将停止一切之前的舉動,并會向貴方公開緻歉。」
說完之後,他直起身來,戴起自己的帽子,緻意說:「那我們就不多留了。
9
信五郎站了起來,躬身回了一禮。
溫利爾再一緻禮,就很利索的帶着人從道場裡走了出來,等回到車上,身邊的助手問:「館主,我們就這麼走了嗎?」
「不走還能怎麼樣?」
「可是那邊交給我們的任務——..」助手神情有些擔憂。
溫利爾從他手裡接了一根剪好的雪茄過來,他靠在椅背上,「我的能力在這裡,實在沒辦法了,如果他們要繼續,那就換人來啊,我願意配合。」
他示意了下,車子随即啟動,這時看了一眼外面的非身流道場,這個格鬥館今天過後可就不一樣了。
他輕吸了一口煙,随即點了耳垂,朝着某一處地方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并告知對面,自己已經做到所能做的極限了。
這件事背後戰略事務部的人在推動着,他很清楚戰略事務部在聯邦的勢力有多大,如果不照着他們的意思做,下場恐怕會不怎麼美妙。
不過他覺得碰下去,如果自己因此而虛弱,戰略事務部可不會來幫他一把,
反而會将他剩下的血肉撕爛,所以他要先保存好自己,他不用比别人強,隻要别人比他更弱更爛,那麼事務部肯定是會先去吃他們的血肉。
非身流道場之中,信五郎在送走人後,對着陳傳一個躬身,「感謝閣下的指點。」
而他身邊的信又助則是一臉崇拜。
陳傳說:「我隻是将你本來所擁有的引導出來而已。」
現在非身流這套東西實際上是阿露推演出來的,與崔炫輝那套東西除了名字有些相仿,幾乎沒有聯系,阿露在這套體系裡留下許多的拓展空間。
不過即便有人知道這些,假如沒有足夠眼光和對格鬥技巧深入的理解,也是不知道該如何完善自我的。
畢竟世界上大多數人不具備自我開拓的能力,他們隻能依循着前人的步伐在前進。那些走在前面的人,其實應該去指引後來人。
陳傳這次也沒有吝啬,給在現場的每個人都點撥了一下,哪裡有缺陷,就補足哪裡。
非身流的衆弟子都是感覺大有收獲,不過真正能獲益并能脫穎而出的,終究是少數。不過就算隻是少數人,就足以支撐起整個格鬥場館了。
等指點過後,已經是七點左右了,于是他接受信五郎的邀請,留下來吃了頓晚飯。
宴席結束之後,他說:「信五郎先生,接下來,你們要做好反擊的準備。」
信五郎一凜,「反擊?」
陳傳說:「這件事沒有結束,米加斯格鬥館就算退了,還有其他格鬥館,與其等着他們上門,那麼還不如你們主動出擊。」
信五郎了解了,之前他們可能還沒那個實力,且還人心不穩,但經過陳傳這麼一番指點,道場上下不但對陳傳個人充滿了信任和崇拜,實力也與以往大不一樣了,那的确不用再采取保守的姿态了。
況且,非身流的精髓就是強調進攻,這是符合他們的理念的。
他想了想,試探着說:「閣下将非身流場館帶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是否應該換一個名字了?」
陳傳的确動過這個念頭,不過考慮到非身流道場在聯邦這麼多年,有着深厚的影響力,驟然改換名字并不妥當,就算要做,也不急在眼前。
他說:「以後再說吧。」
信五即聽到他這麼一說,立刻絕口不提這個,而是說:「閣下,根據您的安排,館内有一些教練表示願意留下,還有一些教練仍是要走。不止是我們這裡,
還有首府周圍其他分館也都做好了安排,人員名單閣下是否需要過目?」
陳傳說:「我就不看了,信五郎先生你處理好之後,把名單交給阿古就可以。」
「是!」
陳傳說:「信五郎先生,你在聯邦首府多年,我信任你的經驗,我期待你接下來表現,有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他站了起來,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信五郎連忙起身相送,等到他把陳傳送走,回到了之後館閣内,已經是一臉嚴肅了。
他把兒子信又助喊了過來,将一張萬盛财行的秘卡交給了他,「又助,如果我遭遇不測,那麼你什麼都不用做,去找陳先生,他會保護你的。」
信又助然說:「父親?」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今天麻煩才解決,信五郎會對他說這句話。
信五郎沒有對他說具體的,他在首府這麼多年,也能察覺到這件事情背後是有人在推動着,他不清楚是聯邦哪方面的勢力,然而他是沖在最前面的人,所以他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他沉聲說:「不用問什麼,隻要照做就行了。’
黑摩力大廈,聯邦戰略事務部總部。
大廈某一間策略辦公室内,兩個穿着黑色禮服,帶着領結,吞吐着雪茄煙的中年人正坐在靠椅上說着話。
「溫利爾承認失敗了,他不願意與我們再合作了。」
「來自比蒙灣的狐狸,很貼切的形容。先不用管他,讓步兵格鬥館代替他。
」
「如果他們做不到呢?」
「那就實施第二套方案。」
「第二套方案成本很高。」
對于針對這類的外國産業,他們有一套成熟的操作流程,先在媒體煽動輿論,透露出背後是大順人,然後讓聯邦民衆去格鬥館門口示威抗議,等發酵之後,再以此為借口審核産權,通過特别方案,然後再理所當然将之沒收。
一般情況下隻要前面幾個步驟走過,絕大多數對手就已經難以招架。
隻是這一次是大順所關注的産業,明面上還站着一名秘殿格鬥家,甚至這名格鬥家還有對抗王座格鬥家的實力,所以他們必須做好更多投入的準備。
「這次除了要讓大順方面退讓,那名格鬥家的态度不得不考慮,看起來他是一個很強硬的人。」
「武力隻有通過武力來威,先讓菲爾斯給他一個善意的問候吧。」
此時此刻,陳傳回往赤岩山莊的路上,正在看着紅拂給他傳遞過來的關于非身流的内容。
如今非身流這套東西是阿露創造的,這裡面是利用了龐大的數據庫,并在很多格鬥流派的基礎上推演出來的。
并且在條件滿足之下,它有着完整的普升體系,一直到了格鬥家的層次都有修行的方法,和崔炫輝的那套東西是完全不同的,不過裡面倒是有很多涉及精神和靈相方面的東西,讓他覺得很有借鑒的意義。
關于如何在高層次戰鬥中融入靈相,他本有一個想法,其實自己不必非要一上來就要求靈相跟上自身的戰鬥節奏,如果能把握好戰鬥的局勢,讓其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那一樣可以達成目的。
不過這需要十分高明的對戰局閱讀能力,而且其實把他并不需要完全将靈相凝聚出來,如果不這麼做,發動時會更快,雖然威力會因此減弱,但多一種攻擊手法,總比完全不用上來得好。
正在他想的時候,忽然察覺到了一絲異狀,周圍的聲音包括光線好像一瞬間都退去了,往前看了過去,就見車前方有一個人站在那裡。
那是一個渾身漆黑的人,隻有兩隻金黃色的眼瞳十分清晰,同時一股奇異的精神力量投注到他這裡。
他看過去的時候,眸光平靜的與之對視着,一點也沒有回避或者慌亂的意思。
對面本來有些戲谑的神情變得驚訝,随即又變得感覺有些意思起來。
嘩啦一聲,整個漆黑的人影忽然化作了無數黑色的鳥,向外飛散。這一瞬間,整個街道上空如同爆開了一團龐大的黑色火霧。
陳傳眸光微閃了下,就在那些黑色火霧即将散開的時候,就在上空,一隻大手流淌着白金色焰光的拳頭凝聚出來,向着下方砸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