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姐姐
許願一直都知道懷孕流產或者生產,都會對女性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但真的切身體會後才明白,氣血虛,會頭暈,會偶爾眼花乾嘔,會雙腿發虛,兩條腿都軟綿綿的像是雙腳踩在棉花上。
但這是蘇逸的高考畢業典禮的晚會,她想陪他跳一支舞。
她也想告訴他,姐姐在,他不是一個人。
「來吧,請我跳一支舞。」
許願語氣中都帶著幾分明顯的笑意。
蘇逸頓了下,重新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握住將人攬進懷中,能清晰的嗅到她身上的清香以及淡淡的草藥香,她最近一直在喝葯。
她是真的……遭受了很多。
蘇逸帶著許願跳舞,低頭便對上許願溫柔含笑的眼眸,她看向自己的時候總是笑著的。
蘇逸有時候覺得許願看向自己的眼神,其實不像是姐姐看弟弟的眼神,更像是母親看孩子的眼神。
他甚至覺得許願是不是代入了母親的角色,所以覺得對他有太多虧欠。
那日盛景炎說的那些話,其實點醒了他。
若他和許願真的是同母異父的姐弟,那時候未成年的許願本就沒有撫養他的義務。
縱然真的對他造成傷害,那也絕不是許願本意。
她這樣溫柔的人,可能隻希望他過得越來越好。
蘇逸不由得握緊她此刻細嫩瘦弱的腰肢。
她現在真的太瘦了。
「你都不吃飯嗎?」
他將許願整個人環抱在懷中,能感受到許願消瘦的身體,她就是這樣瘦弱卻擁有力量的女性。
最近發生的太多事,讓他不得不去關注許願。
他想了很多,他想,許願好像真的很不容易。
他那時在怪她,可如果她是許願,他又要如何平衡兩者之間的關係。
這些年她一路向上爬,又吃了多少苦?
那麼多人都在說許願有多優秀,許願是有名的才女。
可事實上,許願聰慧是一回事,可若是她自己不努力,又怎麼會有今天的榮耀加成。
那一切都是她應得的。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會因為自己是女性角色遭人攻擊誹謗侮辱,這次若非是她拿出跟3D有關的技術,那群人一定還在狂轟濫炸。
其實蘇逸已經很高了,許是蘇青蓮和唐青江的基因影響,哪怕蘇逸營養不良卻還是躥到了一米八,此刻低頭伸手便能將許願攏在懷中。
「姐姐。」
一聲姐姐,讓許願整個人彷彿獃滯在原地。
她此刻身體都有些僵硬,恍恍惚惚的想擡頭,卻又被蘇逸將人摁在懷裡。
許願攥住他的袖口,指尖的動作不由收緊。
「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
蘇逸在她耳邊,聲音裡面都帶著幾許嘆息。
他扶住許願的手臂,其實已經感覺到許願到達極限已經有些站不穩了。
蘇逸撐著她的身體,扶著她坐到輪椅上然後半蹲下身,就這樣注視著許願,其實這樣的角度,是他心甘情願處在下位者的位置。
「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一件事。」
「我在想,姐姐為什麼不肯帶我一起長大,為什麼要將我丟在別人家中,為什麼不肯在我受傷的時候保護我……」
「現在我知道,你不是不肯帶我長大,你為我選了一條能活下去的路。你想為我選一條輕鬆肆意的人生,在我受傷的時候,你又何嘗不是處在危險中……」
「哪怕你已經站到了如今的高度,他們還是能夠因為你的性別,對你極盡侮辱。」
「你好像隻能憑藉著自己的能力往上爬,站到頂端蔑視所有人,才能避免一切的惡意。」
「你想讓我逃開這樣的人生,而你自己卻永遠陷入噩夢。」
「所以我已經想通了。」蘇逸握住許願發涼的指尖,有些笨拙的學著盛景炎經常做的暖手動作,「我們互相原諒彼此好不好?」
我原諒你多年的忽略無視,你原諒我的無情傷害。
你是姐姐,我是弟弟,我們是家人。
好不好?
明明蘇逸隻是說了一句互相原諒,可許願就是能從蘇逸眼底彷彿真正猜透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許願此刻隻覺喉頭髮堵,她眼眶微微發熱。
許願冰涼的指尖撫摸他的側臉,是那樣溫柔的力度。
「蘇逸,我們都沒有錯,所以不需要彼此原諒,我們可是家人啊。」
她輕而易舉的翻篇,同樣的不希望蘇逸內疚。
畢竟是姐弟,彷彿有心靈感應一般,都不再提過往那些矛盾事。
「阿願!」
許願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是盛景炎在喊她。
許願轉身回頭,盛景炎舉著一台相機眼睛裡藏著笑意:「笑一個。」
許願很給面子的溫柔一笑,盛景炎看著這一幕,眉梢挑了下沖蘇逸勾動手指:「弟弟,你扶著輪椅站好。」
蘇逸不知道他要整什麼幺蛾子,但還是站好了。
下一秒就見盛景炎隨手逮了助理,自己則大搖大擺的走過來,整個人笑眯眯的惡霸似的一手攬住蘇逸的脖子,一手攬住許願的肩。
畫面彷彿定格於此。
隻聽「咔嚓」一聲,溫馨的畫面被拍下來。
蘇逸有些怔愣的感受到自己好像是真的有家人了。
這種感覺,很不錯。
……
蘇逸畢業典禮當天下過一場暴雨,那天夜裡風有點涼,許願身體太弱病倒,高考當日沒能去送行,盛景炎自告奮勇要當蘇逸的司機。
直到車子上了高速才察覺不對,自己一直安排在周圍的車都被猛烈的撞擊到一旁,二十幾輛車圍追堵截一般衝撞上前,氣勢洶洶像是早就算計好的。
盛景炎眼神一凜。
偏偏挑這種時候,這群瘋子。
盛景炎握緊拳然後打開車窗,待看到另一輛車上熟悉的臉後終於明白了一切。
奧瑞亞,盛景炎曾經在國外求學時在賽車場上的死敵。
是的,盛景炎曾經也算作是半個賽車手,甚至給了奧瑞亞緻命一擊由此被奧瑞亞恨上。
奧瑞亞見車停下來,刻意將車別在盛景炎車前:「比一場?」
盛景炎眸色沉沉:「你的挑戰我應了,但前提是讓他先離開。」
奧瑞亞斜了蘇逸一眼,似乎是完全不把蘇逸放在眼中。
「隻要你答應這場比賽,他當然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