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瑤又笑道：“還是爺爺您牙口好，這花生酥我們都嫌它硌牙。”

　　老爺子笑了笑，又拿起一塊道：“這算啥？當年我們這牙口樹皮草根都照咬不誤。”

　　“這倒是，我們這代人牙口就沒這麼好，可能還是精細的糧食吃多了。”

　　“是的吧，我就說養孩子不能養太精細了，你爸媽就是不聽。吃個肉還得給她切得稀碎，這麼大個人了，跟養沒牙的娃似的。”他瞥了傅懷義一眼，又哼了一聲，“你妹妹年輕輕的牙疼，你媽帶她上醫院看牙去了。”

　　這算是回答了羅鳳和傅舒然為什麼沒在。

　　傅懷義挑了挑眉，偷偷的向林玉瑤豎起大拇指。

　　林玉瑤又獻寶似的拿了别的東西出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林家雖然窮，但林玉瑤的父母勤快，總能去山裡找着許多拿錢都難買到的好東西。

　　裝進大玻璃罐子的小挂蜜，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它的甜香。

　　還有葛根粉，各種各樣的野山菌。

　　老爺子很是高興，抱着那玻璃罐子說：“我就好這口，這個吃着不齁，和外頭買的還不一樣。”

　　“這個菌子好吃，小禾，拿去泡上，晚上拿它炖湯喝。”

　　“哎。”曲禾應下來，與林玉瑤和傅懷義打了招呼，拿着幹菌子去了廚房。

　　沒過多久羅鳳帶着女兒回來了，傅雅彤眼睛紅紅的，臉腫得老高，看着他們也張不了口，隻一副委屈的模樣。

　　羅鳳說：“剛拔了牙，嘴裡還咬着棉球，說不了話。”

　　因為之前老爺子的抱怨，傅懷義與林玉瑤自然以為傅雅彤是去扒了蛀牙。

　　林玉瑤驚訝的說：“這麼嚴重嗎？必須得扒，都不能治的嗎？”

　　“這哪能治啊？治不了，隻能扒。”

　　傅懷義道：“肯定是吃多了糖，你這年輕輕的牙就蛀沒了，後半輩子那麼長，你是打算戴着假牙過活嗎？”

　　嗯？

　　傅雅彤瞪過來，嘴裡嗚嗚嗚的，一副要跟傅懷義幹仗的架勢。

　　羅鳳拉着她，對傅懷義說：“你瞎說什麼呢？你妹妹這是長智齒了，歪着長的，抵着大牙她天天疼，不扒不行。”

　　啥？

　　合着不是蛀牙啊。

　　真是尴尬。

　　林玉瑤：“蛀牙長得不正是該扒的，沒事，扒掉就好了。”

　　她趕緊拿出早給傅雅彤準備的禮物道：“妹妹，你看，全套的簽名書，還是雜志，還有我們的珍藏版錄像帶。”

　　傅雅彤是這個時代的标志性少女，熱衷于小說雜志錄像帶明信片等等，她的圈子裡，就以拿到某大明星的簽名明信片，某歌行的簽名錄像帶等等為榮，她家裡收藏了一堆珍藏版，而且她一個月高昂的生活費，花在吃穿上真沒多少，都花在這些珍藏上了。

　　拿到這些禮物，傅雅彤興奮得口水直流。

　　是的，她拔了牙，正是瘋狂的分泌唾液的時候。

　　激動之時，正準備張口說話，口水就流了一下巴。

　　她尴尬不已，趕緊捂住了嘴。

　　林玉瑤說：“一會兒我幫你拿屋裡去，你還是别說話了。”

　　傅雅彤感動的點着頭。

　　午飯她是不能吃了，隻能坐在一邊，看着他們吃。

　　傅興業看女兒這樣子有些心疼，問妻子羅鳳，“她要這樣多久？”

　　“午飯是别想吃了，看晚上能不能吃些流食。”

　　“這麼嚴重啊？不就扒顆牙。”

　　“她這牙拔出來可費勁了，換了三個人才拔出來。傷口大，你看她這臉腫得，醫生說明天還得上醫院挂水呢。”

　　“哼，真是沒用，牙都扒不出來還當什麼牙醫？現在這些年輕人呐，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這點兒力氣都沒有。要是擱我年輕的時候，我能徒手把他天靈蓋掀開。”

　　衆人：“……”

　　“爸，你那是沖着要人命去的，人家牙醫能放開了整嗎？”

　　老爺子撇撇嘴，“你啥意思？你看不起我嗎？”

　　傅興業：“……”

　　“雅彤，等你另一邊智齒長起來，甭上醫院了，你找爺爺幫你拔。”

　　傅雅彤吓得忙不疊的搖頭。

　　她擔心老爺子能把她牙龈拔出來。

　　午飯後林玉瑤抱着那堆禮物陪傅雅彤玩去了，傅懷義則是邀請了老爺子坐他們的新車，說要開車帶他出去玩。

　　原本他不願意的，一聽說車是林玉瑤買的，他又願意了。

　　上車後，就對着車一頓誇。

　　“還是玉瑤有眼光啊，這車比你自己買的那輛可好太多了。”

　　“這不廢話嘛，這輛車多貴呀。”

　　“貴……貴的車多着呢，不見的有這輛車好。”

　　傅懷義：“……”

　　“咳咳……這倒是。”

　　“哎，你現在閑着了吧？”

　　“是啊，怎麼？”

　　“既然閑着了，那你們可考慮要孩子了？”

　　傅懷義不大好意思的說：“是打算要的，正努力呢。”

　　“哈哈哈，好好，好得很，那我很快就能抱上重孫了。”

　　“這可不好說，孩子也不是想懷就能懷上的，這還得看緣分。”

　　老爺子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咋這麼沒用呢？年輕輕，想要個孩子還不好說。”

　　傅懷義：“……”這跟有用沒用有關系嗎？

　　“你要不行早上醫院看看，别耽擱人家。”

　　“我……”險些又忍不住怼他兩句，想想父親說的話，老爺子精神有些問題，想想又忍了。

　　“爺爺，過年後你跟我們去南城吧。”

　　“去南城幹啥？”

　　“趁着身體還硬朗，多出去走走啊。不然過幾年……”

　　嗯？

　　老爺子殺人的目光瞪過來。

　　傅懷義自知說錯話，捂了下嘴，才又說：“過幾年我們就沒空帶你玩了。”

　　“你幹嘛沒空？”

　　“過幾年孩子能跑能跳了，正是勞累人的時候。我們精力都被小的耗光了，哪顧得上老的？”

　　“那過幾年我去幫你們帶孩子吧，現在……”他搖搖頭，“現在算了，我不想去。”

　　“為啥呀？”

　　他也沒說為啥，就是搖頭。

　　……

　　傅雅彤的情況有些嚴重，即便血止了，她也不敢開口說話，一張嘴就疼。

　　臉腫得老高，嘴唇上還有一個印子，看起來是鉗子壓出來的。

　　林玉瑤覺得老爺子說得沒錯，那牙醫确實技術不行。

　　拔個牙，怎麼給人家小姑娘都快整毀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