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瑤淡笑了下，“應該不會吧，她挺會得罪人的。”

　　宋琴了然，也笑了，“說得也是，肯定有人投訴她。”

　　“哎，對了，你知道方晴母子現在住哪兒嗎？”

　　“哪兒？”

　　“城西廖村。”

　　林玉瑤想了一下，才想出一個大概方位來。

　　“那邊過來還是有點兒遠吧？”

　　“也還好，走小路過來騎自行車快一點兒的話，半個小時吧。”

　　“聽說那邊是舊社會的貧民窟。”

　　“是的，地勢不占優勢，就算城市改造，一時半會兒的都拆不到那邊去。那邊的房子條件也差，好在便宜。你說說這方晴，這才幾年啊，真是越混越差了。”

　　林玉瑤點點頭，忽而又感歎道：“她曾經得到的，本來就是不屬于她的。”

　　宋琴贊同的點頭，“這倒也是，倒讓他們母子占了這許多年的便宜。以前說她不容易那叫無病呻吟，她現在才叫真不容易。”

　　林玉瑤側頭道：“她有啥不容易的？其實即便是現在的她，也比唐小芬容易多了。”

　　“唐小芬？”宋琴突然想起來，“哦，那個……王建國的前妻？”

　　“是的，唐小芬現在一個人養活四個人，每天除了正常工作還得想盡辦法弄錢。”

　　“哪來四個人？她不就養她女兒嗎？”

　　“她娘帶着她兒子來投奔她了。”

　　“啊？”

　　林玉瑤說：“前幾日我碰到她了，她說她兒子在老家被江梅叫去河邊洗衣服，險些淹死在河裡。江梅沒安慰他，還給他一頓打。後來她兒子就去找了外婆，一起來南城投奔她了。”

　　宋琴聽得一陣唏噓。

　　她總是覺得自己可憐，父母重男輕女，老想讓她做家裡賺錢的工具。

　　比起來唐小芬來說，她真是幸運太多。

　　“我記得她兩個孩子是雙胞胎，還在上幼兒園，也就是說還不到六歲呢。這麼小的孩子去河裡洗衣服，也虧他們想得出來。”

　　“是啊，她一怕孩子跟着江梅受苦，二怕孩子被他們養壞了，所以幹脆留在自己身邊養了。”

　　“喲，那壓力可大了。她那點兒工資不讓孩子們餓死還可以，将來讀書要錢的，可養不起。”

　　“是的。”林玉瑤歎道。

　　“偶爾能看到她撿廢品賣，住在老房子時，我都會把廢品堆起來全給她，但咱們小區……現在她是不好進了。”

　　“你這說得，我都想幫她了，幹脆讓她來咱們這裡上班吧，給他們一家分間宿舍，也省了房錢。”

　　林玉瑤：“普通員工哪能分單間宿舍？還能帶家屬的，至少得經理，咱們給她開了綠燈，回頭會冒出一堆生活困難的人。”

　　宋琴：“……”這倒是啊，這年頭困難的人可太多了，幫不過來，根本幫不過來。

　　“唉！主要是她沒讀多少書，文化水平跟方晴差不多。”林玉瑤頓了下，又說：“方晴坐牢期間應該掃盲了，所以她應該還比不上現在的方晴。咱們也就對清潔工食堂阿姨的文化要求不高，人家掃大街那是正規的市衛生部，比來咱們這裡有前途。”

　　宋琴哭笑不得。

　　好像是這個道理。

　　“這樣吧。”宋琴又想起來，“你看咱們這裡這麼多紙箱，塑料瓶，易拉罐啥的，都得要人回收，幹脆把這活兒包給她做了呗。”

　　林玉瑤不知道咋操作的。

　　“咱們現在是誰在回收？”

　　“沒人管，垃圾運輸車拉走了。以後咱們做個垃圾分類嘛，讓公司的保潔員把能賣單獨分類，直接賣進廢品回收站能賣三分的，咱們賣給她兩分。她從這裡拉去廢品回收站，能賺一分。

　　咱們這麼大家公司，廢品體量很大的。隻要勤快，一個月下來也不少錢了。廢品的收益咱們還可以拿來用以員工福利，給員工多加一點兒下午茶點心，怎麼樣？”

　　林玉瑤豎起大拇指，“挺好的，垃圾分類和大夥兒的下午茶挂鈎。”

　　她們好心也是看人來的，并不是看誰可憐都會去幫一把。

　　唐小芬也算是認識的人中相當勵志的了，她們也願意幫一把。

　　第二天林玉瑤就安排了人跟唐小芬洽談廢品回收的事。

　　唐小芬看着那合同陷入沉思，心想哪來這麼好的事？

　　“您是說讓我去你們公司回收廢品？”

　　“是呢。”

　　“您……您還能再幫我念一遍合同嗎？”

　　“當然可以。”對方又念了一遍合同。

　　然後唐小芬才接過來看。

　　她雖然認字不多，不過對方念了兩遍後，她連蒙帶猜斷斷續續的也能看明白了。

　　确實是請她去做廢品回收，每天去收一次就行了，整個公司的廢品回收都包給她，她可以拿大概三分之一的差價。

　　體量大的話是很劃算的，比她滿大街的垃圾桶找可劃算多了。

　　“這麼好的事怎麼輪到我了？”唐小芬不解，嘀咕道。

　　對方笑了笑說：“這是我們老闆吩咐的。”

　　“你們老闆？你們老闆是……？”

　　“林玉瑤林女士。”

　　唐小芬這便明白了，原來是她呀。

　　前些日子碰到她，與她閑聊了一句。

　　她一定是知道自己的困境後，才想幫自己一把。

　　“謝謝，謝謝林老闆。”

　　“那唐女士願意嗎？”

　　“我願意的。”

　　“那好，我們簽一個合同，從明天起您就開始去我們公司回收。這是我的名片，到了後您拿着這名片去保安室，讓他們給我打個電話就可以了。”

　　“好的。”

　　一下子就解決了唐小芬的困境，她對林玉瑤感激不已。

　　第二天下班後，她就趕緊騎着自己買來的二手三輪車去林玉瑤公司回收廢品。

　　第一天來回收，找不着地方，還是昨天的助理帶着她先熟悉環境。

　　公司有幾個廢品回收點，員工們做了垃圾分類。

　　當然，也有不少員工亂丢，不過沒關系，他們早安排了公司的保潔員協助處理垃圾分類的問題，這也作為考核他們的項目之一。

　　唐小芬每天過來，隻需要去固定的幾個地方把能回收的廢品打包，然後拉去固定的地方過襯，記下賬目後，再一起拉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