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
一般有兩種情況，一是因為不存在，二是因為距離太遠。
顧寒很清楚。
他的情況屬于第二種。
“你們，到底要告訴我什麼呢？”
抛開他以極其特殊的方式參與了二人的這場曠世對決不談，不論是那道蒼茫偉大的意志，還是道聖，似乎都想告訴他關于對方的一些事情。
可偏偏。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二人要說的事情都少了一些最關鍵的點。
比如那道偉大的意志讓他觀看了那片世界的演化過程，裡面可能關乎着道聖最大的秘密，可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那些生靈到底在謀劃什麼。
再比如，道聖隻是提醒他，不要重複祂的路，卻并不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場，更不提為什麼不要讓他這麼做。
“還是……太弱了。”
想到這裡，他幽幽歎了口氣，并沒有親自參與二人這一戰而感到沾沾自喜。
或許。
包括上面那片世界的生靈，包括蘇雲太初在内，他大概率是第一個獲得如此殊榮的人，可終究，他隻是二者相互博弈的一顆棋子罷了。
他也并不意外。
雖然他已是步入了無涯境，可正如他在那條無涯之路上看到的，他比之那些前路上的強者，依舊隻是一顆微塵。
“看來。”
“還是要去上面走一遭了。”
不論是擺脫淪為棋子的命運還是徹底探究祂和道聖的關系，亦或是徹底打破兩片世界的壁壘，他都很有必要去上面那片世界看看。
“還是需要個引路人……恩？”
目光一擡，他朝外間看了一眼，似看到了什麼，面色突然變得古怪了起來。
以他如今的修為實力，不說一眼看遍九大界環，看到第四界環，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千夜這是……”
說話間。
他身形一動，已是不見了蹤迹。
随着他離去，徹底歸于虛無的第二界環，也徹底變得一片死寂和沉靜。
隻是……
約莫一刻鐘以後，這片世界那仿佛永恒存在的死寂再一次被打破！
悄無聲息間。
五道虛幻的身影自虛無中顯化而來，周身偉力浩瀚無邊，或蒼莽，或缥缈，或陰森，或霸道……勾連在一起，竟隐隐有重開混沌，再演鴻蒙，造化衆生萬靈的大氣象！
看着這片昔日的最終戰場，他們原本古井無波的心緒突然泛起了波瀾。
曾經，他們折戟沉沙在此，葬送了先天族的一切，也葬送了絕對的主動權，導緻了可掌控的局面變成了不可掌控，也間接導緻了他們今日的處境。
一想到這裡。
其中四人面色一冷，身上的偉力氣機瞬間躁動了，連天象也跟着改變了起來。
“當年若非祂出手幹預，不過區區一個管潮，焉能攔得住我們？不過區區後天生靈，又焉能占據這諸多界環？”
若非如此。
焉能有人族的繁盛，焉能誕生出蘇雲這樣的頂級強者？又焉能有顧寒這樣的變數出現？
這句話。
他們沒說出來。
“不必介懷。”
最後一人淡淡道：“此乃大勢，乃是祂定下的大勢，不可違背，不可更改，又何必耿耿于懷至今？若執着于此事無法釋懷，反倒失了氣度，反倒讓那些後天生靈看了笑話。”
“而且。”
“咱們今日到來，可不是為了糾結這點小事的。”
說話間。
他目光一掃，感應到顧寒殘留在場間的氣機，頓了頓再次開口，聲音裡卻帶上了一絲忌憚。
“他，已入無涯。”
“那又如何？”
另一人身上仙光渺渺，淡淡道：“不過初入塵境，螢火之輝而已，又能照亮方圓幾尺之地？”
“不可小觑他。”
前一人搖搖頭，道：“他踏入修行的時間不及我等壽元的零頭，進境之快，卻一再刷新我等的認知，這一次我等見他，他隻是無涯塵境，下一次或許便能與我等齊平，再下一次……”
說到這裡。
他看向了其餘四人，認真道：“或許，咱們和他的處境就要換一換了！”
幾人沉默不語。
抛開立場理念不談，他們和蘇雲父子間明争暗鬥了無數年，早已是不死不休的結局，根本沒有絲毫的緩和餘地了，而這次真的讓顧寒再逃過一劫，前一人所說的情況，大概率也會成真！
“不會有下一次。”
一名頭戴高冠，散發着古老高渺之意的存在沉聲道：“那蘇雲剛愎自用，此次分出了如此多的力量出去，正好給了我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諸位，我等雖受阻許久，讓他成了一些氣候，可終究不算太晚，終究還是有挽回一切的機會。”
“當然。”
頓了頓，他又是強調道：“可能也是最後的機會了。”
幾人心裡一沉。
他們分出了近半力量，又是聯手截殺，若是連一個無涯塵境的顧寒都奈何不了，那回去繼續等死反倒要更輕松一些。
“既是最後的機會，那便要全力以赴，便要畢其功于一役，便要召集所有人！”
最後一人目光一掃，眉頭一皺，語氣中帶着不悅，道：“機會如此難得，他卻還是一如既往，沒有絲毫大局觀念，簡直豈有此理！”
幾人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
“管他作甚。”
一人淡漠道：“莫非你不清楚？他性子一向如此，自負自傲且自大，自覺智慧謀劃手段高過我等一籌，對我等的建議也從不放在心上，便是他在，也未必能起得了什麼作用。”
其餘幾人不再開口，也不再糾結。
畢竟若他們五個聯手還殺不掉顧寒，再多一個，大概率也是無濟于事的。
……
同一時間。
無邊混沌深處，一艘通體幽黑，散發着冰冷氣息的星船不斷破開混沌霧氣，朝着某個方向不斷行進。
這星船極大。
足足承載了萬餘修士，分散在了星船各處，來來往往，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地維持着星船的航向和穩定。
星船主艙内。
一名修為在恒九巅峰的老者手中的混沌星圖，眉頭緊皺，不斷發号施令。
“就快到了！”
“此次咱們家族精英盡出，花費了數十萬年積攢的底蘊，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