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覺得甯長平的這個設想還是很美好的,就是操作起來略有些難度。
畢竟他們來江東的時間太短,和義軍的那些人也不熟。
眼下這種情況,隻能另僻奚徑了。
棠妙心略想了想後道:“看得出來左行之非常想要殺我,所以我決定給他一次殺我的機會。
”
甯長平和蘇樂天齊刷刷地看向她,兩人異口同聲地道:“你别亂來!
”
棠妙心看到他們的反應輕笑了一聲:“你們現在很有默契嘛!
這話說的不但字一樣,語調也一樣。
”
“你們放心吧,我很惜命的,說是給他殺我的機會,這個隻是字面上的意思。
”
甯長平松了一口氣道:“那就好,嫂子想怎麼做?
”
棠妙心的唇角綻出了一抹淺笑,輕輕說了幾句話,她輕笑一聲道:“這個可以有!
”
蘇樂天失笑:“如此一來,左行之接下來的幾天可能會坐卧不安了。
”
棠妙心笑道:“他讓我們不得安甯,我們自然也不能讓他的日子好過。
”
蘇樂天贊同她的說法:“行,那就這麼辦。
”
于是他們開始着手準備。
于是第二天左行之又收到了一封信,這一次送信過來的是一個乞丐。
乞丐依舊和那個镖師一樣,隻是拿錢辦事,隻是這一次委托他送信的是一個長相十分普通的男人。
左行之的人自然又是什麼都能查出來。
信裡的内容依舊和上次的一樣簡單,隻有幾行字:
我知道你已經猜出我是誰了,我相信你一定會很想見我。
我這人一向善解人意,便給你一個見我的機會。
明日辰時末刻,城南清風亭,不見不散。
左行之冷笑了一聲,眼裡的殺意濃濃。
對于棠妙心約他在城南清風亭的事情,他收到信的時候是一個字不信。
因為她行事的風格,一向都十分狡詐,虛虛實實讓人分辨不出真假。
隻是這一天,他不受控制的都會去想這件事情。
她明天到底會不會去清風亭?
正常情況下她是不可能去的,但是萬一她發瘋了,真去了?
畢竟棠妙心就不是一個能用正常人思維方式去思考的人。
左行之還覺得就算棠妙心不去,也一樣會做出一些布置來。
布置這些東西是需要人的,不管是殺了棠妙心的人還是抓住她的人,對他而言都有好處的。
于是他當即派了一隊侍衛過去埋伏在四周。
他原本就思慮繁重很難安睡,今夜心裡有事,就更加睡不着。
以他原本的心思,是要親自過去蹲守的,隻是他想起棠妙心的邪門之處,終究忍着沒有親自過去。
于是他熬了一個晚上,等那隊侍衛回來回報。
隻是他等啊等,等到辰時末刻,那隊侍衛依舊沒有回來。
左行之面對這種情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的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正在此時,門房進來道:“少主,出事了。
”
左行之聽到這句話頭皮發麻,這個時候出事,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他黑着臉問:“發生什麼事了?
”
門房回答:“今天巡城的士兵在經過清風亭的時候,發現了好些屍體。
”
“那些屍體都是少主的侍衛,他們此時已經把屍體送過來了。
”
左行之:“……”
左行之:“!
!
!
!
!
!
!
”
他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尾。
他咬着牙道:“他們的屍體在哪裡?
”
門房回答:“就在前院。
”
左行之快步走到前院,他一過去,就看見那裡一共擺了十六具屍體,正是他昨天派出來的所有侍衛的數量。
這真的是一個都沒有逃過!
左行之原本以為會在他們的身上看到一些傷痕,結果他掀開白布,發現他們的屍體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
他們統一的臉色發青發黑,一看就是被人毒死的。
左行之臉上的肌肉抽了抽,手握成拳。
他冷聲問送屍體過來的巡城士兵:“你們是在哪裡發現他們的?
”
士兵回答:“就在清風亭畔的樹上、草叢裡以及屋頂等相對隐密的地方。
”
左行之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他一聽就知道這些地方都是侍衛藏匿行蹤準備伏擊的地方。
他都不用想,棠妙心八成是預判了他的預判,知道他會派人在旁伏擊,所以早早就在可能伏擊她的地方下了毒。
這事做得簡直是……
左行之用他這輩子最惡毒的話來形容棠妙心的行為,他覺得自己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才會遇到她!
他深吸一口氣道:“把人帶下去吧!
”
這一隊侍衛是左府的精銳,也是他的親信,是他頗花了些時間才教出來的人。
要調教出這麼一隊人馬并不容易,這一次一下子折損了這麼多,要說左行之心裡不難過,那絕對是騙人的。
且這樣被人耍的感覺也十分難受。
畢竟左行之一向被人誇足智多謀,思慮周全。
棠妙心這一次做的事情,完全是根據他的思維模式而量身定做的。
這對他而言絕對是赤裸裸的羞辱。
家丁過來把那些侍衛往下擡的時候,他看見有一個侍衛的身上有東西。
他便道:“等一下!
”
家丁停了下來,左行之走到那個侍衛的身邊,将他胸口的東西取了出來。
裡面是一封信。
左行之不用想,都知道那封信是棠妙心寫給他的。
他最近看了棠妙心的兩封信後,如今不是那麼想看她的信。
但是他卻又不受控制的伸手打開了那封信。
那封信依舊簡單:“你真的太讓失望了,我等了你一夜,你都沒有來。
”
“我思來想去,你這樣薄情寡幸,太傷我的心了,所以我決定送你一件禮物。
”
“你如今應該已經收到我送的禮物了,可滿意?
可開心?
”
“不管你是否開心,反正我很開心!
”
“期盼着下次見面!
”
這封信乍一看,似乎還透着女子的嬌嗔之意。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看,如果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可能還有讓人覺得這是一對男女約會未遂的抱怨信。
左行之額前的青筋狂跳,腦子嗡嗡作響,他覺得他的腦血管要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