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換好衣服站在門口的陸閑塵:“……”
他突然有點明白,棠妙心身邊的人為什麼一個比一個鬼畜了。
書秀過來道:“殿下,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
棠妙心這一次去定北王府,當然沒忘記帶上書秀和甯長平。
這兩人是武力輸出,真遇到要打架的情景,她們都能派得上用場。
棠妙心看着陸閑塵道:“世子,我們可以出發了。
”
陸閑塵深吸一口氣,輕點了一下頭。
在棠妙心準備滅定北王府的時候,江花同帶着荒原上的衆人剛洗劫完一座糧倉。
自從烏林輝幾人加入之後,江花同一行人的實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她原本在荒原上已經沒人敢惹,有了他們之後,就更沒有人敢招惹了。
且她去年帶着烏林輝等人劫了糧倉之後,糧草充沛,就又有一波人馬前來投靠。
如今的他們,比之前更壯大了幾分。
隻是這些人的到來,也給江花同添了一些麻煩:
他們無拘無束慣了,不太願意受她之前制定的規矩約束。
江花同對他們的這個行為沒有慣着,直接帶着烏林輝削那些不受規矩約束的人。
她的行事标準頗有幾分棠妙心的簡單粗暴:
既然加入了他們,那就得按規矩來,若不按規矩來,那就按相關條例處罰。
不接受處罰?
那很簡單,要麼滾,那麼死!
如今她掌握着荒原的規則,離開他們,就很難再獲得食物,從某種程度來講,滾和死沒有太本質的差别。
在江花同連着收拾了數十個人之後,隊伍終于又恢複了之前的秩序,沒有人敢再違逆她的意思。
烏林輝在旁冷眼看着她處事的方式,發現她很有自己的一套:
她看着秀氣溫和,實際上原則性極強,且獎懲分明。
不遵守規則會有極慘的下場,但若是遵守的話,卻能得到她的庇護。
她還設立了一整套獎懲機制,做好了就會有相對應的獎勵。
在這一整套規則下,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井井有條。
烏林輝仔細觀察過江花同,見她雖然穿着破舊的衣衫,但是整個人卻依舊呈現出良好的教養,舉止裡透着優雅。
她的這種優雅是透進骨子裡的,也就是說,她在流落進荒原之前,必定是某個貴族的千金小姐。
隻是像她這樣的閨閣女子,大都有溫婉有餘,能力不足,且都膽小如鼠。
可是江花同卻完全不是這種,她整個人沉穩冷靜,不但行事極有章法,學識還十分淵博,見識更是讓他驚歎。
這樣的女子,怕是家族中傾盡全力才能培養得出來的。
按理來講,這樣的女子如果不是遇到家破人亡的事情,不太可能會流落到荒原。
烏林輝對江花同充滿了好奇。
隻是流落到荒原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探聽對方的消息,是他們給予對方基本的尊重。
烏林輝仔細觀察過江花同一段時間,隻能從她的口音裡知道她應該是大燕人。
他不太清楚大燕那邊的貴族都有哪些人姓江,卻又覺得她的身上又沒有家破人亡的那種怨恨和憤怒。
她整個人都是平和的,雖然她有時候會對着南面發呆,神情裡會帶着幾分無奈,還有幾分淡淡的思念。
思念這種東西,對他們這些人而言是極為奢侈的。
在這個世上,能有思念的人,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就像此時,江花同取出一個精緻的機括,掏出手帕細細擦拭着,她的神情十分溫柔。
烏林輝想了想,在她的身邊坐下來問:“你心上人送的?
”
江花同朝他看了過來,眼裡有些不解,烏林輝伸手指向她手裡的機括。
她微微愣了一下,伸手輕摸了一下手裡的機括,臉微微有些泛紅。
她輕聲道:“我配不上他。
”
烏林輝聽出了她聲音裡壓抑着的思念和痛苦,他微微一愣。
江花同雖然不太願意談及這些事情,是因為她的心裡依舊有些難過,卻也不覺得這事有什麼不能說的。
她接着道:“他對我給予了信任,而我卻因為某些原因背叛了他。
”
“我心裡縱然再記挂着他,也沒臉再見他。
”
她說到這裡輕笑了一聲:“如今隻有盼着他安好,早日尋到那個值得他珍愛的女子,過上幸福的生活。
”
她知道在她選擇幫江相時,她和蘇連城這一生便再無可能。
隻是她依舊會控制不住地想他,在荒原危機四伏的地方,他是她内心深處最大的溫暖。
她做下的錯事,這一輩子都無法救贖,她不止沒臉見蘇連城,也沒臉見棠妙心。
她能控制住自己不去見他們,卻沒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們。
烏林輝忍不住問:“你既然那麼喜歡他,為什麼要背叛他?
”
他問完就知道自己的問題有些過界了。
江花同卻沒有生氣,隻道:“我從小就被人教導,要一切以家族為重,要處處為家族考慮。
”
“我以前以為我能跳出他們為我設下的框框,而後才知道,那條縛在我身上的繩索,我根本掙脫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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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就在想,或許隻有把命給他們了,我才能真正解脫。
”
“然後我就這麼做了,我的好友費了很大力氣把我救了下來。
”
“不管我本意是什麼,做錯了事終究是做錯了事,背叛的人不配再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
她說到這裡笑了笑,輕輕歎了一口氣,看着烏林輝問:“你又是怎麼到荒原的?
”
烏林輝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江花同看到他這副樣子以為他不想說,便道:“不想說就不說。
”
烏林輝輕聲道:“并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
“我和你不一樣,我的主子在争鬥中死了,我就成了喪家之犬。
”
“我以前以為她做的決定都是正确的,如今才發現,并不是這樣子。
”
“而所謂的對錯,其實不過是由強者來判斷,我這種喪家之犬并沒有資格說這些是非對錯。
”
江花同聽到他的話并沒有太過意外,問他:“你的主子是個女子吧?
你喜歡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