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的衙署是都在城内,卻是分開的。
戶司和刑司隔了好幾條街,卻在短短不到了半盞茶的光景下,都受到了襲擊。
這事對左行之而言,絕對是一個恥辱。
更不要說他剛才還在白羅刹的面前把話說得那麼滿,轉眼就打臉。
這對一直都極為要臉的左行之而言,打臉打得啪啪地響。
白羅刹輕掀了一下眉道:“這匪人看起來頗有些兇殘,左少主要不要清算處理一下?
”
左行之額前的青筋跳了跳,表情十分難看,深吸一口氣道:“無妨。
”
“他們不過是一群跳梁小醜罷了,不值得我親自動手。
”
他說完對身邊的心腹道:“左清,你帶人去看看。
”
心腹應了一聲,準備帶人先去戶司查看。
左行之扭頭對白羅刹道:“我們先去左府。
”
白羅刹點頭。
隻是這一次他們不過往前走十步而已,就又聽到城西那邊傳來一陣巨響。
左行之看了一眼那邊火光升起的方位,臉色極度難看。
因為那裡是左氏宗祠的方向!
左行之忍無可忍地道:“棠妙心,你不要欺人太甚!
”
白羅刹聽到“棠妙心”三個字愣了一下,她問道:“棠妙心?
”
左行之深吸一口氣,也不瞞她:“棠妙心便是大燕的秦王妃。
”
“她心思惡毒,上次在籽城引發暴亂後,就一心想要滅我齊國。
”
“英國公和她是一夥的,她這一次知道江東要和義軍聯盟,便趕到江東來搞破壞。
”
“今日她鬧出這麼大的陣仗,為的就是破壞江東和義軍聯盟,其心可誅!
”
白羅刹的眸光微微一閃,眼裡有了幾分趣味:“原來如此。
”
左行之沉聲道:“她一向詭計多端,這一次想來她打的便是亂我們聯盟的計劃。
”
“首領不必理會她,我們絕不能讓她的陰謀達成。
”
白羅刹淡聲道:“左少主說得挺有道理的,但是我心裡有些疑惑,還請左少主為我解惑。
”
左行之忙道:“首領請說。
”
白羅刹問道:“江東是左氏的地盤,左氏在江東經營多年,想來對這裡有着有極好的把控。
”
“我雖然出身鄉野,卻也帶了幾年的兵,對經營地盤這件事情也有一些心得。
”
“敢問左少主,他們是怎麼潛入江東卻一直沒有被你發現?
”
左行之:“……”
白羅刹微微一笑道:“我知道這話問得是尖銳了一些,但是我是真的很好奇。
”
“這到底是他們太強大,還是左氏太過無能?
”
左行之的手握成拳。
從剛才見面的時候,左行之就看出來了,白羅刹看着文雅端莊,但是卻不是那種好糊弄的人。
她這話雖然問得十分尖銳,卻問到了根本。
棠妙心是何時潛入江東的,左行之其實并不是太清楚。
但是棠妙心進入江東後,連着氣了他好幾回,他卻還是相當清楚的。
她潛藏在暗處,無孔不入地打擊着他,把他氣得數次想要吐血。
而他又因為一系列的原因,根本就沒辦法把她找出來。
他深吸一口氣道:“首領沒有和她打過交道,不知道她有多狡詐。
”
白羅刹輕笑一聲道:“哦,我聽明白了,是左少主技不如人。
”
左行之:“……”
他扭頭冷冷地看着白羅刹。
她淡聲道:“我知道我這話說得不是太好聽,但是我說的應該是事實。
”
“畢竟這裡是江東左氏的地盤,是左少主的主場。
”
“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欺負,這事說出來多少有些一丢人,也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
左行之無從反駁。
他深吸一口氣問白羅刹:“聽首領的這話裡的意思,似乎另有高見?
”
白羅刹微微一笑:“我今日不過是來江東做客的,并無高見。
”
“隻是見左少主為這事頗為發愁,便想着為左少主解憂。
”
她說到這裡又補了一句:“畢竟往後我們是盟友。
”
“我這人一向實誠,見不得盟友發愁,便想着熱心幫一下忙。
”
“就是不知道左少主會不會介意了?
”
出了這樣的事情,左行之覺得自己在白羅刹的面前有些丢人了。
此時白羅刹提出這個要求,他懷疑她是要打他的臉,但是他卻又沒有證據。
且她這麼溫溫柔柔地說着這樣的話,他都不好拒絕。
他當即笑了笑道:“今日之事,讓首領見笑了。
”
“首領如此好意,我若拒絕便是不識擡舉了。
”
“隻是首領今日剛剛入城,舟車勞頓,十分辛苦。
”
“此時天色也不太早了,首領先去左府歇息一下,我為首領接風洗塵,再順便跟首領說說棠妙心的行事方式。
”
“明日再請首領動手,幫江東除此大害!
”
他今日在哪丢的臉,當然要在哪裡找回來。
所以他決定,今天就算是把這座城池全部翻個遍,也要把棠妙心給找出來。
白羅刹看着頭頂上還豔陽高照的天,立即就領會了左行之的意思。
她淡聲道:“左少主思慮周全,我十分感激。
”
“既然要明日才動手,那我也去調些人馬過來好方便明日動手。
”
她說完看着左行之道:“不知左少主是否介意我調人馬之事?
”
她這一次過來,為表誠意,身邊也就帶了三十餘個親衛,人數不算多。
這點人馬,在這座城池裡,一散開根本就見不到人。
她要再調些人馬進城,從本質上來講是沒有問題的。
隻是左行之對她有些戒備:“多謝首領好意。
”
“義軍兄弟們想來也很辛苦,這種事情我也不好意思麻煩他們。
”
“首領要幫江東抓人,江東的這些兵馬任由首領調動。
”
白羅刹看了他一眼,輕笑了一聲,直接道:“看來左少主對我們聯盟的誠意并不算夠。
”
“我想了想,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就不勞煩左少主了。
”
“我先回去了,左少主,後會有期!
”
她說完拱了拱手,帶着她的親衛毫不猶豫地扭頭就走。
左行之:“……”
他沒有想到,他不過是稍微露出些許戒備的心思,她就直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