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現在聚攏衆人用的口号是“殺奸臣”,那些人原本就都有自己的算盤。
有他們這個目标在的時候,他們還能凝聚成一股力量。
他們一旦離開,那群人就會成為一盤散沙。
在這樣的情況下,離開似乎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父子兩人商議妥當後,決定第二天就撤出籽城。
他們才商議完,管事進來道:“相爺,外面有人找您,說是來給您送藥的。
”
左行之微微擰眉:“送藥?
”
管事點頭:“若相爺不想見,我便将人趕走。
”
左行之突然就想起棠妙心之前跟他說的話,她說她走時會把解藥給他。
他心思幽深,好一會才沉聲道:“把人帶進來吧!
”
管事應了一聲,很快就帶進來一個大約看起來十分老實的漢子。
漢子一見到左行之便道:“三天前,一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女子找到我,讓我在今天把這瓶藥給你送過來。
”
他說完拿将一個藥瓶遞到左行之的面前。
左行之的眼神有些複雜,沒有接那個藥瓶,問道:“她可還有其他的話讓你帶給我?
”
都不用猜,也知道那個所謂的漂亮女子就是棠妙心。
漢子仔細想了想後回答:“她說她是一個非常有醫德的大夫,收了病人的銀子就會想辦法治好病人的病。
”
左父怒道:“棠妙心要點臉吧!
這種話她竟也說得出口!
”
左父動怒,漢子吓得瑟瑟發抖。
左行之反倒十分冷靜,這話的語氣确實是棠妙心的。
他深吸一口氣後道:“她還說什麼呢?
”
漢子明顯被吓到了,全身都在發抖,之前棠妙心讓他背下來的台詞也忘了個精光。
左行之溫和地道:“你别怕,你如實說便好,我不會傷害你。
”
以他的閱曆,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漢子就是一個普通的百姓。
估計棠妙心之前給了漢子不少銀子,漢子才有膽子跑到左府來送藥。
對于傳話的人,左行之不會為難,也不屑為難。
漢子仔細回想棠妙心的話,哆哆嗦嗦地道:“她……她……她還說,你收到藥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籽城。
”
“這藥能治好你的病,但是要不要吃,由你自己決定。
”
左行之聽到這話笑了起來。
他原本身體是沒有什麼大的毛病的,因為吃了棠妙心開的藥後,吃出了毛病。
當初他被逼沒辦法,找棠妙心治病,按她交代的方式吃了幾副藥後,身體見好。
但是在某方面,他依舊心有餘力不足。
他私底下也找其他的大夫看過,但是所有的大夫對他的病症都沒有半點辦法。
這次棠妙心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後,左行之以為棠妙心一走了之了,沒想到她居然還留了藥給他。
他伸手從漢子的手裡把藥拿了過來,揮了揮手讓漢子離開。
左行之将瓶蓋打開,從裡取出一枚藥,看了看後,就準備服下。
左父攔着他道:“棠妙心行事詭谲無比,這藥怕有問題!
”
左行之淡聲道:“父親說得沒錯,棠妙心行事确實讓人捉摸不透,還膽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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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這樣的人,行事卻又有自己的一套方式。
”
“她也許會很無恥,但是卻又有自己的底線。
”
她的底線是,誰付了治病的診金,她就會替人好好治病。
之前的平遠侯府老夫人,而後的英國公世子,都是實證。
左行之對棠妙心的觀感十分複雜,對她還有一種他說不上來的感覺。
那種感覺讓他有時候對她恨得咬牙切齒,有時候有莫名有些說不上來的悲傷情緒。
他不敢說他了解她,卻也能知道她的底線在哪裡。
左父還是很擔心:“萬一這藥有問題,你吃下後,就會非常麻煩!
”
左行之笑了笑:“父親不必擔心,我心裡有數。
”
他說完便将藥放進嘴裡,咽了下去。
左父擔心得不行,急得在一旁走來走去。
左行之比左父淡定得多,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等着藥生效。
約莫半個時辰後,左行之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
原本有些沉重的身體,刹那間便輕松了不少。
某處的無能為力的感覺,一下子就解了綁。
左行之愣了一下,然後就笑了起來。
他初時笑聲很小,很是克制,而後笑聲越來越大,大到有些癫狂。
左父看到他這副樣子急了:“行之,你怎麼了?
”
左行之一邊笑一邊回答:“父親,我沒事,棠妙心送過來的藥是真的。
”
左父有些意外,然後也跟着笑了起來:“鬼醫這個名頭真的很适合棠妙心,她行事方式真的跟鬼一樣!
”
膽大包天,卻又讓人捉摸不透。
左行之拿着空蕩蕩的瓶子看了看,然後發現瓶子下還有一張紙。
他伸手将那張紙摳了出來,發現裡面寫滿了字:
你應該已經服下了藥,此時藥應該已經生效,你的膽子挺大的,竟還敢吃我的藥。
但是我卻要恭喜你,你的決定是對的。
我曾說過,我收了你的銀子就會認真為你看病,這事是真的。
這一次我為你治愈了隐疾,你的身體狀況會比之前好很多,你快謝謝我吧!
紙不大,字寫得很小,但是小小的字卻透着張牙舞牙的樣子,一如棠妙心本人。
左行之輕笑了一聲:“你竟還敢讓我來謝你!
”
他到此時,終于有些明白,為什麼江湖上的那些人,一方面對鬼醫恨之入骨,一方面又對她佩服不已。
他扭了扭身子,身體是也前所未有的輕快。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左行之之前的身體雖然沒有大毛病,但是他常年伏案,再加上心思極重,身體多少有些虧損。
他被棠妙心這麼折騰一回之後,身體竟又回到了巅峰狀态。
他打開紙的另一面,上面還寫着一行字:下次我們堂堂正正交手。
左行之看到這句話笑了笑:“行啊,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
左父在旁跟着左行之把紙條的正反兩面全部看完,眉頭微微擰了起來:“她這是什麼意思?
”
“該不會她在打齊國的主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