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約莫幾十裡路,就不能再走水路了,他們走陸路。
棠妙心折騰這麼久,甯孤舟覺得她應該累了,想為她找輛馬車好好歇歇。
棠妙心聽到他的安排後輕咳一聲道:“你隻找一輛馬車可能不太夠。
”
甯孤舟朝她看了過來,她指着河裡的幾艘船道:“那些船裡裝的全是糧食!
”
甯孤舟:“……”
他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趙國人圍着棠妙心的船,他知道她應該是從淮州拿到了糧食。
否則的話,也不至于将那些趙國人全引過來。
剛才打鬥的時候他沒來得及看那些船的吃水線,此時一看,就發現這些船的吃水線都很深。
這就表示這些船上裝了很重的東西,這些東西是什麼,他完全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麼。
等他上船後看到船艙裡堆積如山的糧食後,就算是他都有些震撼。
他問棠妙心:“這些糧食怎麼來的?
淮王沒有為難你?
”
他對淮王還是有些了解的,這個看起來十分無害的王叔,卻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棠妙心的嘴角微微上揚:“這些糧食都是王叔送我的。
”
她為了不讓甯孤舟擔心,直接道:“這些糧食全是王叔為我屯的。
”
“他半點都沒有為難我,相反,他看到我的時候非常高興。
”
“他還說,他等了我很多年了,我終于來了!
”
甯孤舟一聽她這話就知道是經過藝術加工的。
他和她做了多年的夫妻,對她的某些性子還是相當了解的,她的這番話,他是一個字都不信。
他扭頭對書秀道:“你來說。
”
棠妙心:“……”
她發現,這一次重逢後,甯孤舟沒有以前好哄了,也不如以前可愛了。
她輕哼一聲道:“孤舟,你這是不相信我的話了嗎?
夫妻間的信任呢?
”
甯孤舟淡聲道:“我也想相信你,可是你這話明顯是在編故事。
”
“雖然最終的結果是你把糧食運到了這裡,但是我覺得過程沒有這麼簡單。
”
“以你的性子,這個時候怕我生氣跟你算賬,一定會避重就輕,所以這事由書秀來說最合适。
”
棠妙心:“……”
她雙手叉着腰,深吸了一口氣,輕哼了一聲:“我找來這麼多的糧食,你不表情我也就算了,還兇我!
”
甯孤舟懶得理她,對書秀道:“快說。
”
書秀抿着唇笑了起來:“其實殿下說的基本上屬于,隻是王爺的猜測也大多是對的。
”
她說完用簡練概括的語言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粗粗說了一遍。
當然,因為這中間的繞不開周春桐和喬思琦。
所以就算書秀說這些事情的時候,用了些技巧避重就輕地說了經過,也依舊瞞不過精明的甯孤舟。
甯孤舟在聽書秀說到喬思琦的幫助時,他看向棠妙心:“你倒是厲害。
”
“才剛到淮州,就交到了朋友。
”
對他而言,這兩人的出現,比淮王的事情都要重要。
畢竟淮王是長輩,和淮王有牽扯的也是棠妙心的母親,不需要他再去操心。
棠妙心輕笑了一聲說:“我有着如花般的美貌,還有着純良的性子,自然是招人喜歡。
”
甯孤舟看了她一眼,她笑眯眯地道:“有件事情我也提醒你一下,你上次休了我之後,我們一直沒有成親。
”
“既然沒有成親,那麼我們随時都能一拍兩散。
”
“所以孤舟,對我好一點,不要動不動就兇我,那樣隻會把我越推越遠。
”
甯孤舟:“……”
他每次聽到類似的話時都覺得胸口堵得慌。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他在她的面前就很難硬氣的起來。
畢竟就她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把她惹毛了,她是真的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
棠妙心伸手挽着他的胳膊道:“所以你往後得對我好一點,不許再兇我!
”
甯孤舟看了她一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書秀在旁看到他們相處的樣子,輕笑了一聲。
她一直都知道甯孤舟雖然十分厲害,是真正的一代枭雄,但是卻拿棠妙心一點辦法都沒有。
在這世上,也隻有棠妙心一人能讓甯孤舟俯首,讓他心甘情願地為她做任何事情。
所以書秀當初跟着棠妙心來淮州的時候,雖然有些擔心前路會有危險,卻從沒擔心過棠妙心搞不定甯孤舟。
甯孤舟沉聲道:“回秦州。
”
棠妙心輕笑了一聲,知道她私自來淮州的這件事情基本上揭過去了,他不會再兇她了。
此時天色已經全部黑了下來。
棠妙心點亮油燈,對甯孤舟道:“你趕了這麼久的路,想來也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
甯孤舟知道棠妙心來淮州之後,一路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他們一過來又打了一架,此時确實有些累了。
他朝棠妙心看去,她此時手裡掌着燈,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溫柔秀美,眉眼裡的溫柔似要溢了出來。
她此時的桃花眼裡似有鈎子一般,鈎得甯孤舟的心裡有些癢,有些酥麻。
甯孤舟的鳳眸深了些,夫妻兩人分開這麼長時間,原本就滿懷思念,再看到她這般模樣,他有些承受不住。
他的眸子轉眼間黑沉得似能滴得出水來。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走了進來,在進到她的房間時,将門關上再反鎖。
棠妙心看到他的樣子輕笑了一聲,燈光輕搖,光影微顫。
這情景看在甯孤舟的眼裡,那就是帶着極緻的誘惑。
他的吸呼不自覺地就重了起來,走到棠妙心的身邊。
棠妙心把油燈放在桌上,看向甯孤舟。
下一刻,甯孤舟的長臂一舒,便将她撈進懷裡。
棠妙心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問:“孤舟,分開之後,你可有想我?
”
甯孤舟輕聲道:“若不想你,若不擔心你,又豈會從秦州跑來找你?
”
這一路過來,甯孤舟的内心其實是相當煎熬的。
他既怕她出事,又擔心她被江南的那些性子溫柔的少年勾了心魂,将他抛下。
如今終于見到了人,他的心裡的石頭才算是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