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行之淡聲道:“父親和亦之還是回去休息吧!
”
左父怒道:“行之,你這是瘋了嗎?
”
左行之看了他一眼道:“瘋的那個人不是我,而是父親。
”
“有件事情父親應該知道,江東這些年都是我在打理。
”
“我原本也很想相信父親,但是父親一向短視,我怕你會做出糊塗事。
”
“所以我便暗中訓練了一些人,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今日卻派上了用場。
”
今天左父和左亦之是決定奪權的,他們把左行之的人馬都調離了左府。
他們原本覺得今天不會有太多的難度,因為左行之原本就有傷在身,他身邊也沒有得用的人。
隻是他們卻沒有想到,他們調走的那些人馬,不過是左行之讓他們調走的。
左行之在左府還有備用的人馬。
左父咬牙切齒地看着他道:“你身體不好,又不能有自己的子嗣,為什麼非要霸占着少主的位置不放?
”
這話一說出口,就等于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弄到了明面上。
左行之冷聲道:“什麼叫我霸占着少主的位置?
”
“左氏能有如今,都是我的功勞,父親和亦之一個眼光短淺,一個自以為是。
”
“若是把江東交到你們的手裡,不用三年,左氏必亡!
”
他說到這裡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至于子嗣的事情,我覺得這不算是什麼大的問題。
”
“亦之不是有孩子嗎?
他想要江東左氏,我可以将他的兒子過繼到膝下。
”
左亦之怒道:“你這話說得好像你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為江東一樣,其實……”
“我做的一切的确全部都是為了江東!
”左行之打斷他的話道:“畢竟你已經被父親養廢了!
”
“這幾年我讓你做的事情,你私底下是怎麼做的,我心裡再清楚不過。
”
“說到底,你不過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蠢貨!
”
左亦之的臉先是一白,緊接着臉又漲得一片通紅。
這些年來他一直被人捧着,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面這樣斥責,他的臉有些拉不住。
他怒道:“左行之,你以為你這些年來掌管着左氏,全憑你自己的能力嗎?
”
“若不是有我在幫襯,你什麼事都做不成!
”
左父也道:“沒錯,這些年來你說是左氏的掌權者,其實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家族來幫你完成的。
”
“這些年來,我們捧着你,你就真的以為你自己無所不能了嗎?
”
“我今天就在這裡,你有本事殺了我啊!
”
左父說完,直接就往刀鋒上撞。
鋒利的刀刃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把刀架在左父脖子上的侍衛哪裡敢真的殺了左父,隻得把刀往後撤。
左父一看這光景,就知道左行之不敢要他的命。
他冷聲道:“來啊,殺了我啊!
讓全天下的人來看看你有多麼瘋狂!
”
棠妙心和江花同交換了一記眼神,兩人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躍躍欲試。
左行之也沒有想到左父會如此的執拗,他黑着臉道:“父親,你不要糊塗!
”
左父指着他的鼻子罵:“什麼叫我不要糊塗?
糊塗的那個人是你!
”
“你為江東招來了禍事不自知也就罷了,還想要弑父!
”
“你明明知道你的身體不好,不會有子嗣,卻握着權利不放!
”
“如今的你,心裡隻有權勢,為了權勢,你是不是連親情都不要了?
”
“既然如此,那你就殺了我啊!
”
左父非常笃定,左行之不敢殺他。
因為他知道左行之是一個非常合格的政客,合格的政客是不會讓自己名聲有污。
所以左行之是絕對做不出弑父這種事情。
左父還覺得,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一直都還不錯。
今天的事情鬧到這一步,不管于公于私,他覺得左行之都不再适合做江東的少主。
原本左父忌憚的是江花同,怕江花同支持左行之。
但是如今江花同的态度十分明了,她要和江東結盟,是要和最強大的人結盟,她不會一直站在左行之那一邊。
所以他們今天不用管江花同的态度,隻需要把左行之拉下來就行。
他也想好了,左行之是他的兒子,他不會真的要了左行之的命,他隻是要把左亦之扶上少主的位置。
如此一來,才能平息其他家族族長的怒氣,才能把這件事情壓下去。
他覺得這樣做對江東最好,所以今天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左行之再執掌江東。
左行之一眼就看穿了左父的心思,他冷笑一聲:“父親既然執意要尋死,那我就成全父親。
”
他說完手輕輕一揮,架在左父脖子上的刀就半點都沒有避開的意思,刹那間鮮血直流。
左父怒道:“你該不會真的想弑父吧!
行啊,那你就殺了我吧!
”
他說完身體往前傾,他這是在賭,賭左行之不敢。
左行之的臉沉了下來,這樣的事情絕非他所願。
他也在賭,賭左父惜命,不敢這樣撞過來。
拿着刀的侍衛突然覺得有些狂躁,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傾。
他一傾,左父再往前一撞,刹那間,直接就割斷了左父的喉管,動脈被切斷,鮮血狂湧而出。
左父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左行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整個人倒在血泊之中。
現場靜了一息,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他們沒有想到,左行之真的殺了左父!
左行之的眼睛瞪得滾圓,朝那個執刀的侍衛看去。
那侍衛也吓到了,手裡的刀掉在地上:“我……我不是故意的!
”
這個時候是不是故意的不再重要。
他這一句話如同按下了某個按鍵,刹那間,所有人都回過神來了。
衆家主驚恐地看着左行之,左亦之沖到左父的身邊将他抱住道:“父親,你怎麼樣了?
”
“來人,快去請大夫!
”
沒有人聽他的,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左父這樣子是不可能救得回來的。
左亦之伸手去探左父的鼻息,他的氣息已經斷絕。
左亦之沖到左行之的身邊大喊道:“左行之,你禽獸不如,你竟真的把父親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