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一次棠妙心要是沒有周全的布置,隻怕還真會栽在他的手裡。
隻是眼下左行之的人把他護得極緊,棠妙心知道今天可能也殺不了左行之了。
她在心裡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可惜了!
”
正在此時,她的身後傳來巨大的動靜。
她的手不自覺地握成拳:“要不要這麼倒黴啊?
”
這個時候能弄出這麼大動靜的隻可能是淮王!
她扭頭一看,就看見數船大船朝他們的方向駛了過來。
有船隻抛出長錨扣在岸上,船下飛快地下來一隊士兵,朝左行之一行人砍去。
除了那艘船上下來不少人之外,餘下的船上也全是士兵。
淮王竟是比棠妙心預期的來得還要快。
眼下這種情景,就算是棠妙心也知道很難善了,她知道自己這波人馬,打不過淮王。
且她之前準備的那些毒藥全部都用來對付左行之了,這一次對上淮王,他們隻能硬碰硬。
棠妙心在心裡狂罵左行之,要不是這狗玩意攔着她,她也不至于在這裡停留這麼長時間,被淮王追上。
棠妙心喊了一聲:“風大,扯呼!
”
這話是她之前在做山匪時的黑話,她帶過來的侍衛都聽得懂,玄門中的人也能聽得懂。
她的話音一落,衆侍衛和玄門中人立即撤退,不再追趕殺左行之衆人,飛快地折回船上。
原因很簡單,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要是直接逃跑,這陣子的辛苦就白費了。
船上的糧食,棠妙心覺得無論如何她也得想辦法拿走一些。
在這種情況下,要從淮王的手裡搶糧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隻是好在棠妙心之前就做過預演,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們要如何處理。
此時衆人一上船,前面的幾艘船立即揚起帆,全速前進。
後面的幾艘船則一橫,将河道堵得嚴嚴實實的。
與此同時,原本在岸上的那些馬車隻要馬沒有受傷,立即就朝一旁的官道狂奔。
棠妙心帶着書秀留下來斷後,她帶過來的侍衛則守在她的身邊保護她。
她知道接下來有場惡戰,她必須得把淮王攔得足夠久,為那些運糧的人争取逃跑的時間。
當初她在制定這個計劃的時候,于秋是反對的,因為她的身份太過尊貴。
她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于秋覺得把他的腦袋砍了都不夠抵的。
隻是棠妙心卻知道,在這種時候,隻有她留下來才能争取足夠多的時間。
且她實在不行還可亮出自己的身份再順便拖延一點時間。
最壞也不過是她落入淮王的手裡,以她的能力,隻要給她一點機會,她就能逃脫。
于秋看着站在船頭的棠妙心心裡十分擔心,隻是他也知道他們這些人全部加起來也沒有她一人能折騰。
而後續押船這事,還離不開他。
他當即大聲道:“門主保重!
”
棠妙心輕笑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快走。
于秋深吸一口氣,吹了一聲哨子,玄門的衆人如同不要命一般飛快地劃船。
左行之一行人眼見得就要殺出棠妙心的追殺,卻看見淮王的人追過來。
左行之當即大聲道:“王爺息怒,我是來幫王爺追回丢失的米糧!
”
“我對王爺從無一分不敬,隻是想替王爺分憂!
”
棠妙心聽到這話,覺得左行之真是個人物,這反應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
隻是到了這種時候,她怎麼可能放左行之走?
她當即大聲道:“左大人,勞煩你幫我攔着淮王!
”
“你放心吧!
我們之前約定的依舊作數,那些糧食我會分你一半!
”
左行之:“……”
他就想爆粗口!
他發現他所有的涵養在遇到棠妙心之後就全部消失得幹幹淨淨,棠妙心總有一千種方式對讓他抓狂。
他怒道:“我從來沒有和你有過這樣的約定!
”
棠妙心還沒有說話,喬思琦已經扯着嗓子喊了:“我可以作證,左行之就是來劫糧食的!
”
“是他見我手裡有我爹的令牌,把我劫到這裡來的!
”
左行之:“……”
他覺得但凡是個人,在棠妙心的身邊呆上幾天,都會變成神經病!
這貨明明是棠妙心劫來的,這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居然就幫着棠妙心來害他!
他十分後悔,剛才這貨過來的時候,他就該一刀把這貨給剁了!
棠妙心聽到喬思琦的話也有些意外。
這貨看來隻是腦回路有問題,反應不算慢。
淮王此時就在棠妙心對面的船頭上,她此時沒戴人皮面具,完全沒有那夜的懦怯。
相反,她此時含笑站在船頭,風吹起她的黑發,江南的煙雨半掩了她的面容,為她平添了三分神秘。
在那一刻,淮王仿佛看見當年的蘇靈兒半坐在船頭,見他過來,掬起一捧水朝他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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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時躲閃不及,被澆濕了半邊臉。
她輕笑道:“小石頭,你怎麼那麼呆啊,都不會躲!
”
隻有淮王知道,他當時就沒想躲,能和她相處的日子,他都格外的開心。
自蘇靈兒失蹤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過那種隐秘的歡喜。
身邊的将領輕聲問:“王爺,現在要進攻嗎?
”
淮王沒有說話,而是指着左行之的方向道:“把他們全給本王殺了!
”
“也好給那些跑到淮州來,挑釁本王,打本王存糧主意的人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
他身邊的将領應了一聲,手一揮,無數的利箭朝左行之一行人射去。
左行之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以安淮王的心,證明他真的沒有惡意。
隻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淮王的人就直接動了手。
密密麻麻的箭雨射過來,左行之的侍衛便倒下了一波。
在這一刻,他真切地體會了一把當時他們用箭雨圍殺棠妙心一行人的感覺。
左行之到此時已經知道跟淮王大概是沒有道理可講,他咬了咬牙,立即指揮他的人往前退去。
如今他們和淮王實力相差懸殊,這樣對上,他們一點勝算都沒有。
他看着他的侍衛一個個倒在地上,額前的青筋直冒,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