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萌魚一直跟在棠妙心的身邊,看着甯孤舟利落地布陣殺敵,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不管他是否願意承認,甯孤舟在這方面确實比他強太多。
每次遇到打仗這種事,都是他跟在棠妙心的身後喊打喊殺,讓他自己帶兵馬,那真能帶到溝裡去。
他心裡生出了強烈的危機感,再這樣下去,他就會被甯孤舟完全比下去。
他不自覺地生出幾分暴躁。
他不時瞪甯孤舟幾眼,甯孤舟都懶得搭理他。
甯孤舟問棠妙心:“定州這些兵馬你打算怎麼處置?
”
棠妙心雖然喜歡打架惹事,但是一向怕麻煩。
她因為貪玩拉起了黑虎寨,這兩年其實有些後悔。
因為一個山寨裡大事小事都得她來決斷,瑣碎的事情太多,她一度想甩手不幹。
可是她要不幹了,黑虎寨怕是會散架,山裡的那些老幼婦孺都得死。
她才會一直當着黑虎寨的大當家。
可是定州的這些兵馬就跟她沒啥關系,她才懶得為他們操心。
她打了個哈欠道:“全部轟走算了。
”
甯孤舟扭頭看着她,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這樣看着我幹嘛?
”
甯孤舟一向知道她是個懶散的,沒料到她懶散到這一步。
他淡聲道:“這些是朝廷的軍隊,眼下他們是敗了,但是隻要朝廷重新派個将領過來将他們收編,他們就會卷土重來。
”
“你這一次是遇到老六這個草包,才能輕松把他們打敗。
”
“但凡換一個稍微懂點兵法的人來領兵,再次攻打黑虎寨,你覺得你還能赢得如此輕松?
”
棠妙心雖然知道他的話有道理,但是還是嫌煩。
她看着甯孤舟試探着問:“聽你這口氣,似乎已經有了處理他們的法子?
”
甯孤舟回答:“我已經讓莫離帶人去收編這些人馬。
”
“你要不想接管定州就把他們全殺了,也比他們調過頭來打我們強。
”
棠妙心聽到“全殺了”三個字抖了一下,因為她知道這事甯孤舟怕是真能幹得出來。
她擰眉道:“我又不是殺人狂魔,不殺戰俘。
”
甯孤舟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接管定州吧,将這些人全變成你的人。
”
棠妙心:“!
!
!
!
!
!
”
她當初玩大發了,玩出一個黑虎寨,為此她後悔了很長時間。
現在打一戰,打赢了,居然就要接管定州!
開什麼玩笑!
她是嫌她這幾年的日子過得太爽了,還是嫌她過得不夠逍遙自在?
她才不會這樣為難自己!
棠妙心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我才不要接管定州!
”
甯孤舟對于她此時的反應一點都不意外,笑道:“這事不急。
”
“反正那些士兵我先替你收攏了,要怎麼處置,你到時候自己看着辦。
”
棠妙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情十分複雜。
甯孤舟問她:“是不是覺得我比你其他的男寵都好用?
”
棠妙心搖頭:“我覺得你就是個麻煩精,但凡有你在的地方,就不太平!
”
“我在黑虎寨這幾年日子過得十分舒坦,你一來就成了這樣!
”
“甯孤舟,你該不會是天煞孤星吧?
”
她本聰明,這一次六皇子帶着定州所有的兵馬來打黑虎寨,這事要說跟甯孤舟沒有關系,她一個字都不信。
她之前沒找甯孤舟的麻煩,不過是因為人家已經打到山下了,她不能不迎敵。
現在仗打完了,也到秋後算賬的時候了。
甯孤舟的眸光微暗:“可能吧。
”
棠妙心原本準備了一大堆的話惡心他,聽他這麼直接認下“天煞孤星”的名頭,她想起枉死的于嫔,倒不好再說什麼。
她想想他其實也挺可憐的,遇到成明帝那種變态的父親,于嫔被成明帝逼死,成明帝還想置他于死地。
她岔開話題:“長平現在怎麼樣?
”
甯孤舟回答:“宮變後,她跟我一起去了秦州,如今已經是秦州的一位将軍了。
”
這幾年,秦州能把臨淵揍得哭爹喊娘,甯長平功不可沒。
這丫頭平時看着不太機靈,但是在戰場上做先鋒是妥妥的一把好手。
每次一有戰事,她就纏着甯孤舟做他的親衛,隻要對方一叫陣,她第一個拎着刀就砍過去。
但凡甯長平所到之處,臨淵人都會血流成河。
棠妙心聽到這事笑了起來:“長平最喜歡打架,這事很适合她!
”
多年沒見,她還真有些想那丫頭。
她想起當初在國子監時,她帶着甯長平四處闖禍的情景,眼裡的笑意更濃。
甯孤舟輕歎了口氣:“是挺适合她的,隻是我得在旁看着,要不然她一打得興起,就會不管不顧。
”
他說到這裡看向棠妙心:“她這些年來一直念叨着你,每次探子從南面回來,她都會來問你的消息。
”
“她若知道你在這裡占山為王,怕是早就跑過來找你了。
”
棠妙心一高興就說漏嘴了:“我身邊要是有長平的話,就沒姬萌魚那丫什麼事了,他打架不及長平十分之一……”
她說到這裡,見甯孤舟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她立即改口道:“他雖然弱了點,但勝在貼心。
”
甯孤舟往她的身邊挪了兩步:“我覺得我比他更貼心,他除了會用毒外,再沒有拿得出手的本領了。
”
“不像我,能打架,能給你出主意,還能幫你收拾爛攤子。
”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掉頭就走。
甯孤舟在她身後喊:“我真比他好!
”
棠妙心跑得更快了。
甯孤舟笑了笑,沒有去追。
她生了他幾年的氣,久别重逢,總歸得給她一點時間。
逼得太緊,隻會适得其反。
他已經找了她這麼多年,如今知道她在下落,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棠妙心卻十分苦惱,一個姬萌魚已經夠她煩了,現在甯孤舟又找了過來。
她不過是帶着黑虎寨的人打了一場架,就變成要接管定州。
她怎麼那麼苦命!
基于她的這個想法,她一想到六皇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些麻煩,從本質上來講,和六皇子有脫不了的關系。
不暴打六皇子一頓,難消她心頭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