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一本正經地道:“我上船之前也不知道王叔認識我娘,還要送這些糧食給我。
”
“我這一次是背着孤舟過來的,身上沒帶多少銀子。
”
“我想着到了這裡後,我先用銀子忽悠住你,再找你打聽我娘的消息。
”
“我打聽到我娘的消息後,再看看是敵人是友,然後再随機應變。
”
“所以我真不是想要騙王叔,隻是為了活命多留了一手,還請王叔不要見怪!
”
淮王冷哼一聲道:“油嘴滑舌!
”
棠妙心攤手:“因為不熟,我肯定得有所防備。
”
“我真要一點準備都沒有就過來的話,那是傻!
”
“我要是真的那麼傻的話,豈不是在丢我娘的臉?
”
淮王:“……”
雖然他不是那麼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的話很有道理。
他沉聲問:“你敢過來應該還有其他的做準備,說吧,你還有什麼後招?
”
棠妙心笑着道:“其實也沒什麼,隻是過來的時候給王叔下了點毒。
”
淮王:“……”
淮王:“!
!
!
!
!
”
他瞪大眼睛看向她:“你什麼時候下的毒?
下的是什麼毒?
”
棠妙心回答:“什麼毒王叔就不要管了,我一會會給你解藥。
”
“至于什麼時候下毒這事,就更簡單了,我們剛才一打照面的時候就下了。
”
淮王:“……”
他就說她怎麼敢就這樣過來!
他冷聲問:“合着你過來,打的是擒王的主意?
”
棠妙心對淮王豎起大拇指:“王叔厲害,真的是什麼都瞞不過王叔。
”
淮王:“……”
這樣的馬屁他一點都不想聽。
他冷聲道:“我若真的厲害的話,又怎麼可能你什麼時候給我下毒,我都不知道!
”
“這事王叔不必糾結。
”棠妙心笑道:“我給人下毒的時候,這天底下很少有人能發現。
”
淮王在這一刻莫名和棠九歌同頻,他要是有這麼個女兒的話,估計氣都被她氣死了!
偏她又是個臉皮厚的,犯了錯,還能扯出一堆的歪理來。
也是到此時,淮王才算是完全明白,她敢到淮州來劫糧,是做了充分準備的。
如果這一次他真的對她動手的話,以她這詭谲的手段,他隻怕真占不到便宜。
她這性子,淮王覺得更像棠九歌。
隻是因為她的成長環境和棠九歌的完全不同,所以她的性子更跳脫,行事更不講章法。
如果他為難她的話,以她的行事方式,他這一次可能真的會吃虧。
遇到這種事情,他覺得自己應該要生氣的,偏他又生不起氣來。
這種感覺實在是有些微妙,
淮王沒好氣地道:“帶着你的銀子滾蛋!
以後不要再來淮州!
”
棠妙心笑着道:“那不行,往後我有我娘的消息時,還是得來淮州給王叔送個信,報個平安。
”
淮王輕輕歎息了一聲:“但願靈兒姐姐還活着。
”
他說完又斜斜地看了棠妙心一眼:“你往後多回去禍害一下棠九歌,沒事别來淮州。
”
“淮州就這麼點地,我怕你多來幾次就給我搬空了。
”
棠妙心的眉眼裡透出了笑意:“王叔别這樣子嘛!
”
“我以前是真不知道你和我娘認識,我要知道的話,絕對不會在淮州弄出這麼多的事情來。
”
淮王冷哼了一聲,沒搭理她。
她又笑眯眯地道:“王叔送了這麼多的糧草給我,等我回到秦州之後,一定給王叔送些秦州的土特産。
”
淮王聽到這話心裡有些觸動,想起另一件事情來:“甯孤舟是怎麼想的?
”
棠妙心知道他問的是甯孤舟和成明帝之間是怎麼回事。
她回答:“孤舟對成明帝,應該是恨之入骨吧!
畢竟母妃是死在成明帝手裡的。
”
她說起正事的時候,斂了笑,表情十分認真。
淮王問她:“他想謀反?
”
棠妙心輕掀了一下眉:“謀反?
這話王叔可不能亂說。
”
“孤舟是成明帝親封的太子,那便是大燕合法合理的第一繼承人。
”
“成明帝身體原本就不太好,在位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了。
”
“他不行了,由太子繼位豈不是名正言順的事情?
這又豈會是謀反?
”
淮王看了她一眼後道:“話是這樣說沒有錯,可是誰家太子不在東宮,而是跑到貧寒之地做一地番王?
”
棠妙心回答:“成明帝一直喜歡曆練衆皇子,當初前太子還在世時,他就一直在磨煉孤舟。
”
“孤舟在秦州,也不過是另一種方式的曆練。
”
“一國儲君,若一直呆在皇宮,不問民生,不了解世情,這樣的儲君又如何能做到真正體恤百姓?
”
淮王雖然覺得她說的是事實,但是在這事實的背後又隐藏了太多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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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聲道:“歪理!
”
棠妙心攤手道:“王叔雖然覺得這是歪理我也無話可說。
”
“隻是這世間之事,原本就是不同的立場來看,就有完全不同的見解,無所謂對錯。
”
淮王聽到她的這番話想起了一些舊事,那些舊事算不得多麼愉快的記憶。
他沉默了好一會後道:“你的理雖歪,但是對于某些人而言,卻是不需要講理的。
”
“不管你和甯孤舟要做什麼,那都是你們的事情,我不需要知道。
”
棠妙心聽到這話暗暗松了一口氣,她笑眯眯地問:“王叔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
”
淮王淡聲道:“長輩的心思,不是晚輩能猜的。
”
棠妙心聽到這句話雙手抱在胸前道:“我覺得還是我爹好,他從來不會在我的面前擺長輩的架子。
”
淮王回了句:“所以就養成了你這副無法無天的性子?
”
棠妙心笑也笑,對着他深深一揖:“多謝王叔贈糧!
”
“以後若有機會,一定會來淮州重謝王叔。
”
淮王擺了擺手道:“重謝不需要,你有多遠就滾多遠吧!
”
“除了你娘有消息給我會傳個信外,其他的事情你們都不要來淮州。
”
棠妙心聽出了他話裡的嫌棄,隻是他的這嫌棄外,又透着一股親近。
他若不把她當自己人,不會隻說這種嫌棄的話,而送米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