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
莫憨憨的這番話讓她有些無言以對。
别人不知道甯孤舟的底細,她還是清楚的。
甯孤舟雖然聰明,但是對女子卻是一點都不了解的,否則他們當初也不會走那麼多的彎路。
隻是莫離對甯孤舟一直極為崇拜,她也不需要在莫離面前拆他的台。
棠妙心笑眯眯地道:“對,你家王爺的眼光一向都極好。
”
“你之前勾引書秀的那幾次我都看到,她對你似乎也頗有好感。
”
“你以後要是沒事就去錢莊那邊碰碰運氣,她或許會去那裡找你。
”
莫離有些意外,滿臉驚喜地問:“她對我有好感?
”
棠妙心點頭:“像她這種刀口舔血的人,最渴望的就是溫情。
”
“你之前的本色演出,我瞧着是演到了她的心坎上。
”
“她在這世上已無親人,你或許是她在這世上最後的牽挂。
”
她能看得出來書秀對莫離的好感,現在的書秀還不知道莫離的身份,應該會有所牽挂。
對一無所有的書秀而言,死之前見莫離最後一面,應該是她最後的念想。
此時書秀就在離他們不遠的一條巷子裡。
她的身上有幾道傷口,她隻簡單地包紮了一下,有的地方還在滲血。
那日宮變她救下小甜豆之後,知道自己背叛了齊劍蘭,犯的是死罪。
她本想等棠妙心出宮之後就去請罪,結果卻聽到了齊劍蘭的死訊。
書秀當時十分震驚,她想給齊劍蘭收屍,結果宮裡又生出巨變。
飛雲騎不願意歸順齊宣帝,與齊宣帝的人馬大打出手。
宮裡血流成河!
書秀看着那場厮殺,突然就生出了幾分惶恐和不安,還有濃郁的迷茫。
她的家中巨變之後,就被齊劍蘭送進了訓練營,她憑着自己能力成為一個優秀的暗衛。
對她而言,她早就無家可歸。
從某種程度來講,齊劍蘭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的依靠。
如今齊劍蘭死了,他們這些藏匿于暗處的暗衛就像是失了領頭的羊,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書秀知道齊宣帝容不下他們,因為他們對齊劍蘭有着絕對的忠心,所以一定會将他們全部斬殺。
書秀對于這樣的結果,之前也曾有過預期,但是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她還是有些無助。
有人發現了她,拎着刀想将她斬殺。
她拎着刀反擊,和那些人戰成一團。
最後,他們這群暗衛隻有極少一部分跟着飛雲騎殺出了皇宮,書秀身上受了好幾處傷。
他們殺出皇宮後,暗衛和飛雲騎的觀點起了沖突。
飛雲騎要離開籽城,暗衛則想要留下來給齊劍蘭報仇。
雙方人馬意見不統一,而齊宣帝和左行之都容不下他們,他們沒有時間讨論何去何從。
于是,要出城的就殺出了城,不願意出城的就留了下來。
書秀夾在衆暗衛之間,沒有出城,因為她出城了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宮裡不少人都看見甯孤舟殺了齊劍蘭,但是衆暗衛最恨的卻不是甯孤舟,而是左行之。
如果沒有左行之的背叛,齊劍蘭根本就不會死。
陌生人的惡意遠不如親近之人的背叛讓人痛恨,于是衆暗衛商量一番後決定刺殺左行之。
這兩天,他們已經對左行之下了幾次殺手,卻都沒有成功,反而折損了不少的暗衛。
因為這一連串的事情,他們這些暗衛處于夾縫中生存,齊宣帝和左行之都容不下他們。
最近的這一次,衆暗衛隻有少數幾個活了下來,在刺殺失敗之後,他們就四下逃散了。
書秀靠在牆上輕輕喘着氣,她聽到四周的腳步聲後,輕身躍上了閣樓。
她等搜尋她的士兵離開後,一個人坐在閣樓上發呆。
她覺得她如果死了,在這世上可能沒有人會記得她,畢竟她在這個世上再無親人。
她莫名想到那個一跟她說話就臉紅的小書生,心裡又生出了幾分期盼。
他會記得她嗎?
還會去錢莊的門口等她嗎?
書秀輕輕咬了一下唇,如果她真的會死的話,她希望死之前還能再見他一回。
她心裡生出這個想法之後,便避開巡城的士兵,朝錢莊的方向走去。
書秀遠遠地看了錢莊門口一眼,那裡沒有人。
她心裡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失望或者是其他的情緒,然後自嘲一笑。
她喃喃地道:“我連你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又哪裡能奢求你能每天來這裡等我?
”
她說完後又歎了一口氣,沒有見到莫離其實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畢竟現在的籽城并不太平,到處都是危險,莫離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又哪裡敢獨自出門?
她有些後悔,沒有問他住在哪裡。
他不在錢莊門口等她,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他。
書秀深吸一口氣,将心裡的那些怅然壓下。
她将心裡的這份柔情壓下後,整個人便不再奢求什麼了。
她心裡隻餘下最後的執念:殺了左行之,讓齊劍蘭在九泉之下有個伴!
當她冷靜下來後,她整個人的氣場便有了變化。
齊劍蘭在的時候,曾評價過她:“你不是暗衛中武功最好的那一個,卻是心思最細密的那一個。
”
“若你真的要去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隻要你計劃周全,你就一定會成功。
”
書秀在再次吸了一口氣,她之前查過,左行之曾找棠妙心看病,七日之後就需要複診。
左行之去找棠妙心複診的時候就是她的機會。
因為她知道棠妙心對左行之沒有太多的好感,她動手殺左行之的時候,棠妙心或許還會幫忙。
上次甯長平護着棠妙心和小甜豆出宮的時候,她清楚看到了,知道棠妙心的住處有高手。
隻要棠妙心身邊的高手能幫她拖住左行之身邊的高手片刻,她就能殺了左行之!
所以她還需要潛藏幾天,她轉身消失在街巷之中,為最後的暗殺做準備。
她沒有看到的是,她轉身離開時,莫離從另一條巷子朝錢莊走去。
莫離快走到錢莊的時候四下看了看,她已經離開。
他看着空曠的街道,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