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進去之後就看見甯緻遠面色發青地坐在椅子上,他見她進來,眼神冰冷。
他的身邊還站着陳之文和一個五十多歲留着山羊胡的男人。
隻是幾天沒見,他的樣子看起來陰郁了不少,因為斷腿的痛以及内心的懼怕,折騰得瘦了一大圈。
他的眼睛陷了進去,下巴上長滿了青色的胡渣。
他看見她陰陰一笑:“七弟妹還真是深藏不露,孤以前看走眼了。
”
棠妙心嘿嘿一笑:“你一向眼瞎,又不是第一次看走眼。
”
甯緻遠:“……”
他是真沒想到,她當着他的面竟還敢這麼說話!
以他的性子,怕是早就動手了,今天隻能忍。
他沉聲道:“銀子七弟妹既然已經收了,現在可以給孤醫治了吧!
”
棠妙心點頭:“當然,我還是相當有職業道德的。
”
她讓陳之文撩起甯緻遠褲腿,便看見他的小腿骨已經接好,上面一片青紫,腫得很高。
他膝蓋骨的地方,雖然也包紮好了,但是卻能看得到有突出來的骨頭。
棠妙心伸手給甯緻無搭了一下脈,發現他這傷太醫雖然處理得還不錯,但是卻傷得不輕。
他傷成這樣還沒有發高燒,足以證明給他醫治的太醫水平不錯。
棠妙心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膝蓋骨,他痛得抽了一口氣,冷聲問:“能治好嗎?
”
棠妙心點頭:“我既然收了你的銀子,就能治好你。
”
“隻是你這傷比我預期的還要嚴重,我需要一些工具,你讓你的你立即去準備。
”
甯緻遠點頭,棠妙心便道:“我需要一把非常鋒利的小刀,還需要一枚針。
”
“我還需要一些藥材,你們按方子去抓藥。
”
這些甯緻遠的人自然全力配合,她的方子開出來之後,留山羊胡子的男人看了一眼後眸光深了些,卻沒有說話。
這些東西準備是需要時間的,棠妙心打了個呵欠道:“我需要先休息一會。
”
陳之文請她到隔壁休息。
她過去之後,甯緻遠問山羊胡子的男人:“她開的方子靠譜嗎?
”
山羊胡子是甯緻遠的網羅來的大夫,醫術很不錯。
他輕點了一下頭:“她剛才開了兩個方子,一個方子是有麻醉作用的,另一個則是生肌活血的。
”
“兩張方子用藥都十分精準,她确實就是鬼醫。
”
甯緻遠完全證實棠妙心的身份後眼睛眯了起來:“是鬼醫就好!
”
山羊胡子輕聲道:“我聽聞鬼醫除了針灸之術冠絕天下,她還有一手開膛剖腹給人治病的絕活。
”
“她今天提到鋒利的刀刃,很可能會給殿下動刀将骨頭複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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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緻遠聽得直皺眉,也是棠妙心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所以也隻能硬着頭皮去試了。
約莫一個時辰後,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準備好了。
棠妙心過來檢查了一下,刀雖然不是她想要的手術刀的形狀,甯緻遠傷的是腿,沒有太精密的要求,勉強能用。
藥材的品質也相當不錯。
她便讓人把藥煎好,把刀和針放在開水裡煮。
在下人準備這些東西的時候,棠妙心也給甯緻遠說了一下她的治療方案:
“你的膝蓋骨碎了,必須把碎骨排出來,然後将膝蓋骨複原,這件事情需要把你的腿打開。
”
“你也不用怕,我會給你用麻沸散,喝完之後你感覺不到疼痛。
”
“這裡全部都是你的人,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對你怎麼樣。
”
甯緻遠剛才已經聽山羊胡子說了她可能的治療方案。
他雖然不是太能接受,卻因為沒有更好的法子,隻能接受。
麻沸散很快就煎了出來,棠妙心讓甯緻遠把藥喝下,藥起效後,她取過刀劃開他的膝蓋。
她避開大動脈,手又快又穩,基本上沒有流多少血,就将裡面的碎骨取出,将斷開的骨頭複位。
隻是複位的時候,她欲往上面灑藥的時候被山羊胡子給攔了下來:“給我看看。
”
棠妙心之前就看出來他是個大夫,便将手裡的藥給他看。
他看完後眼裡滿是驚歎:“續骨膏?
”
棠妙心誇他:“眼光不錯嘛,續骨膏都認識,看來在江湖上混的時候不短啊!
”
山羊胡子問她:“你哪來的續骨膏的方子?
這藥早就失傳了!
”
棠妙心微笑:“失傳的東西就表示曾經有過,隻要曾經有過就能再琢磨出來,這是我自己制出來的。
”
山羊胡子看着她的表情一言難盡,同為大夫,他太清楚要琢磨出失傳的藥方有多難!
且她的年紀看起來實在太小,如果不是她的這些方子,他都不敢相信她就是讓整個江湖又恨又怕又愛的鬼醫。
他的心情極為複雜,她在醫術上的天分到底有多高?
棠妙心看着他道:“你要是檢查好了沒有問題,就把藥給我吧!
”
山羊胡子把藥遞給了她,她灑了一些在甯緻遠的斷骨處,然後就取過針線替他縫合傷口。
棠妙心把這些做完後又為甯緻遠打上夾闆,交代這幾天最好不要挪動。
陳之文笑吟吟地道:“此時天色已晚,外面又下起了雨,天黑路滑。
”
“不如秦王妃今夜先宿在這裡,明日一早我們再派人送你回去。
”
此時外面的雨下得還不小,棠妙心看了一眼道:“行吧,那我就在這裡暫住一晚。
”
她今天忙了一整天,又剛給甯緻遠做了一個小手術,這會還真有些累了。
她知道這些人不會輕易放她走,她也知道甯緻遠的傷沒好之前,他們不敢對她怎麼樣。
所以她今夜是安全的。
她一向心大,雖然身處險境,卻依舊睡得極為香甜。
她睡下後,山羊胡子和陳之文卻完全睡不着。
陳之文擔心甯緻遠的腿,山羊胡子則惦記棠妙心的續骨膏,今夜棠妙心露的這一手,把他震住了。
到拂曉時分,甯緻遠的藥效退了,他清醒了過來。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腿,他發現隻是一晚上的功夫,他原本腫得高高的腿,一下子就消了腫。
原本痛到極緻的骨頭,疼痛感一下子就輕了很多!
他的傷一好,棠妙心就沒有活着的必要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璐璐璐璐璐的能量飲料,起個好名字真難和山栀(兩個)的摧更符,尾号5797、1011、4910、5353和鸢與、二月垂耳兔、君月若水、玫瑰家的羊駝、挑剔、白錦瑟的花花,群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