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麼事,也不好多勸,隻道:“冷大人做得不好,等他回來公主再重罰他便是。
”
“眼下國中事務都需要公主定奪,還請公主萬萬保重身體。
”
齊劍蘭閉了閉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冷知回不來了。
”
秋思聽到這話吓了一大跳,有些驚愕地擡頭看向她,卻很快意識到自己失儀,忙又低下頭。
齊劍蘭并沒有責罰秋思失儀的心思,她緩緩地道:“你也很吃驚,對不對?
”
秋思輕聲道:“冷大人智計無比,行事妥帖,身邊更有曲将軍護衛,正常來講,不會出事。
”
曲将軍指的是無名。
無名不是一個尋常的侍衛,而是齊國的一位少年将軍,武功高強。
他這一次随冷知去第一城,除了曆練外,還有其他的用途。
齊劍蘭這一次是想吞并第一城的,她這一次除了派人去第一城裡生事,還派了一支軍隊在外面接應。
隻要冷知拿到整個第一城大陣的圖紙,啟動第一城的自毀大陣,然後發消息出去。
潛藏在齊國邊境奔馬河畔的軍隊就會立即啟動,然後進攻第一城,奪下第一城。
為了這一次的行動,齊劍蘭策劃了很久,做了十分周全的準備。
她原本覺得這一次就算不能成功,也能讓第一城元氣大傷。
隻是她沒有想到,機智的冷知加上曲将軍,還有麻痹人心的齊行夢,這樣的配置不但沒有成功,反而全部身陷第一城。
如今冷知和曲将軍死在第一城,蠢貨齊行夢反倒活了下來。
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超出了齊劍蘭的預料之外,讓她氣惱之餘,還有些不可思議。
齊劍蘭沉聲道:“你說的沒錯,正常來講,不會出事,畢竟我們還有大燕的配合。
”
“可是大燕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燈,昨日的同盟,今日就能瓦解。
”
“我是太過大意了,輕信了他們。
”
她和成明帝這些年來結的盟還算牢固,沒料到這一次一遇到第一城的冶煉術,大燕就徹底反水。
這些年來,她一向算無遺策。
齊國内部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這麼多年來,讓她感覺失控的隻有兩次,一次是去大燕和親時,另一次就是現在。
不管她是否願意承認,她都不得不承認,這一次第一城裡變數太多,很多事情都超乎她的預料。
眼下這樣的情景,對她而言,是最不利的局面。
她現在雖然掌控着齊國的朝堂,但是朝中很多大臣對她都執反對态度,是她用武力和手段鎮壓下去的。
如果這一次第一城之行順利的話,那麼她對齊國的掌控會更加牢固。
現在第一城出了這樣的事情,冷知和曲将軍都死了,将會成為保皇派大臣們攻擊她的借口。
原本穩固的局面,将會變得對她十分不利。
她沒忍住又咳了起來,這一次咳得完全停不下來。
秋思見她這樣子,忙為她尋了一枚藥丸過來,她服下之後才慢慢緩過來。
齊劍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問:“這種藥丸還有多少?
”
秋思回答:“隻有十來丸了。
”
這種藥丸是齊劍蘭花了大價錢從也玄門的店鋪裡買來的,據說是鬼醫親手所制。
當時買的時候花了很大的力氣,如今快要吃完了,他們再去買,已經被告知沒有了。
齊劍蘭微微擰眉:“太醫院那邊有研制出來了嗎?
”
秋思搖頭:“院正仔細研究過,裡面的藥物成分他是分析出來了,但是藥物的配比卻還沒有出來。
”
“公主不用擔心,奴婢相信,隻要再給院正一點時間,他一定能研制出來。
”
齊劍蘭淡聲道:“鬼醫的方子,這天底下能吃透的人不多。
”
“我這病,怕是還得找到鬼醫才行。
”
秋思輕聲道:“奴婢聽說鬼醫就是當年大燕國子監的山長程立雪。
”
“不是他。
”齊劍蘭十分肯定地道:“如果程立雪是鬼醫的話,成明帝當年受了那樣的重傷,就會讓他醫治。
”
“可是成明帝卻并沒有找過程立雪,所以程立雪應該不是鬼醫。
”
秋思的眼裡有幾分不解:“鬼醫不是程立雪又是誰?
”
齊劍蘭心裡對鬼醫的人選有個猜測,卻又覺得不太可能是那個人。
畢竟那個人看起來實在是太年輕,也沒有一點醫者該有的樣子。
且那個人如果真是鬼醫的話,不弄死她都算好的,不可能給她治病。
齊劍蘭緩緩地道:“鬼醫是誰并不重要,你盯着院正,讓他盡快把藥制出來。
”
“我這身體雖然不算好,但是也還能撐得住。
”
她重權勢,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地位,又哪舍得放手?
能活着就不願意死。
秋思忙道:“公主放心,奴婢會盯緊院正的。
”
齊劍蘭輕點了一下頭,又低頭看向手裡的那封信。
她這次再看,心情比方才要平靜一點,也就更能從中看到一些問題。
信裡提到甯孤舟三次,陸盈袖五次,她精心策劃了幾年的事情,似乎都毀在這兩人的手裡。
“陸盈袖。
”齊劍蘭喃喃地道:“定北王府時,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位厲害的郡主,我竟不知。
”
她說完吩咐道:“來人,去查一下歸潛定北王府的陸盈袖,我要她所有的資料。
”
一位男子從角落裡走出來,應了一聲後,很快就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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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劍蘭看向信裡甯孤舟的名字,她輕笑了一聲:“甯孤舟,你竟也去了第一城。
”
“這些年來,你做下的事情還真有些讓我意外。
”
她四年前在大燕的時候,就覺得甯孤舟是大燕所有皇子中最優秀的。
當初她原本以為得到成明帝的同意,就能嫁給甯孤舟,然後實現她的計劃。
可惜的是,甯孤舟為了棠妙心竟敢抗旨,甚至能舍下大燕的太子之位。
她當年重傷初愈時,聽到甯孤舟帶着人馬去秦州時還曾有過感歎,以為他這輩子基本上毀了,不會有大的成就。
而接下來的幾年,她頻頻聽到甯孤舟在秦州做下的事後,她知道她看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