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孤舟不會講故事!
這會他聽到棠妙心的要求,飛快地回想他這些年來聽過的故事,看過的書,想從裡面找幾個有趣的說給她說。
隻是他在這方面實在是沒什麼天賦,講故事跟背書一樣,無趣至極。
棠妙心聽到他說了幾句,就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她拽了拽他的手道:“孤舟,你講故事不行啊,不如給我唱首歌吧!
”
甯孤舟的臉再次一僵,他會彈琴,但是唱歌這事他也不擅長啊!
以前他哄棠妙心開心時,倒是勉強唱過。
此時他心裡焦急,卻是一句都唱不出來。
棠妙心看到他這副樣子十分嫌棄地道:“不會講故事,也不會唱歌,你真的太不浪漫了!
”
“要不這樣吧,我親親我?
”
這一次甯孤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在她的唇上親了下來,親完後又在她沾滿汗水的臉上親了幾口。
穩婆是甯孤舟找來的經驗豐富的産婆,她給無數的産婦接過生,卻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夫妻。
甯孤舟身為秦州之主,身份無比高貴,抗擊臨淵時更是殺伐果斷,是全秦州百姓心中的英雄。
可是他在秦王妃的面前,卻與尋常男子無異。
不對,是比尋常男子還要寵愛自己的妻子。
他不顧一切沖進産房,心疼生産的妻子,想法設法哄她開心。
産婆既羨慕,又有些尴尬,莫名就覺得自己有些多餘,還覺得自己家裡的丈夫和秦王一比就成了個大渣渣。
書秀此時也進來了,恰好看到這一幕,她的嘴角微微上揚。
女子生産是一件極危險的事情,但是如果自己的夫婿能陪在身邊,似乎一切也就變得能忍耐了。
她雖然聰明,但是從來沒有生産過,棠妙心生産,她負責統籌所有的事情。
她知道甯孤舟進來她就幫不上什麼忙了,便在門口守着,指揮人燒熱血,準備各種用具。
這些事情這幾天她已經在心裡模拟了好幾遍,雖然初時有些緊張,卻并沒有慌亂。
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安排得井然有序。
她才安排好這些,就看見沐雲修、莫離和桑硯也都來了。
沐雲修一看見她便問:“殿下怎麼樣了?
”
書秀回答:“殿下安好,小小殿下還沒有出生。
”
沐雲修其實是想問棠妙心會不會有危險,他卻又覺得在這個時候這樣問多少有些不吉利,于是他便又忍了下來。
隻是他雖然沒有問出口,心裡卻還是十分緊張。
阮思追的那句話,是真的吓到他了。
沐雲修一向是極冷靜的,可是在這個有些寒冷的夜裡,他卻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冷靜不下來。
他知道自己對棠妙心的心意,也确定自己不會對她再生出其他的心思。
他們這一生,可以做朋友,也可以做君臣,卻絕對不可能再有半分男女感情的牽扯。
可是在知道她生産很可能會有危險的時候,他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懼怕。
他隐約知道這些懼怕從何而來:他就算是放下了對她的感情,也依舊做不到對她漠不關心。
他的性子是有些清冷的,能走進他内心的人并不多,棠妙心算是其中一個。
他在這一刻,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想進産房裡去看看,卻又知道自己的身份實在是不合适。
于是他生生将擡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莫離和桑硯則沒有他這樣糾結的心情,兩人直接問:“怎麼沒有動靜啊?
”
“王爺進去了嗎?
我之前聽說女子生産很痛,會痛得大喊大叫的,殿下怎麼沒有發出聲音啊?
”
莫離拍了桑硯的腦袋一下:“王妃又不是普通女子,怎麼可能會像普通女子那般沒有形象地大喊大叫?
”
桑硯急得像熱窩上的螞蟻:“話雖如此,但是給點動靜啊,這樣子我很擔心啊!
”
莫離嘲笑他:“王爺在裡面,能有什麼事?
你連媳婦都沒有的人,就别瞎操心了。
”
他說完又問書秀:“你進去看看,看看王妃還有多久才能生下小小殿下?
”
書秀回答:“我剛從裡面出來,有王爺陪着殿下,不會有事。
”
那邊程立雪和井拾餘也早就來了。
程立雪作為秦王府裡除棠妙心外醫術最好的人,此時作為大夫在外面候着。
他對衆人道:“若有事,王爺會喊我進去。
”
“殿下此時一定是安好的,你們幾個就不要擔心了。
”
他說到這裡還開了個玩笑:“都放輕松些,不知道的人怕是還以為是你們家的媳婦生孩子呢!
”
他這個玩笑換來了所有人的白眼,瞎胡說什麼呢!
沐雲修原本就有些緊張,見到這群人這副樣子,他就更加緊張了。
他為了避嫌,有些不好問的話,也有人問出口,他緊張之餘心又稍稍安了幾分。
井拾餘雙手合十,嘴裡念念叨叨。
程立雪初時沒聽清楚,井拾餘念叨得多了後,他終于聽清楚了:“佛祖在上,保佑殿下生的是個小公子。
”
“可千萬不要生個性子像殿下的小公主,否則的話我們都完了!
”
“佛祖你可千萬要開眼啊,我到時候給你重塑金身。
”
程立雪:“……什麼亂七八糟的!
”
井拾餘不理他,繼續念叨。
程立雪看了沐雲修一眼,輕“啧”了一聲。
他剛去戎州的時候就遇到了沐雲修,還為他批過命,知道沐雲修的命格。
沐雲修對棠妙心的心思,知道的人不算多,程立雪恰好是其中一個。
程立雪覺得沐雲修是真的挺慘的,喜歡上了一個永遠也不可能喜歡上他的人也就算了,還得為她賣命。
沐雲修感覺到了程立雪的視線,朝他看了過來,他嘿嘿一笑,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這幾人站在産房外的院子裡,每個人的心情還不太一樣。
隻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願望,那就是棠妙心平安産子。
棠妙心感覺到了更強一波的陣痛襲來,她這一次痛得狠狠地拽着甯孤舟的胳膊,眼淚都要出來了。
甯孤舟心疼得不行,卻又無能為力。
他這一生曆經坎坷,數次九死一生,卻從未怕過。